“放轻松放轻松。”云采给他捏着小胳膊小腿:“没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孙洪说道:“我可是我们班跑得最快的!”
姜妍笑说:“那就没什么问题啦,争取拿第一啊,好像还有一百块钱的奖励呢。”
“肯定要拿第一!”孙洪郑重地说。
比赛开始,裁判老师刚刚吹响口哨,孙洪就如同梭子一般蹿了出去,远远甩开其他的同学,速度快得惊人,全场欢呼沸腾,班级同学为他加油呐喊,这更加助长了他的冲劲儿,一鼓作气,拼尽全力。
阳光温暖而明亮,环形塑胶跑道上,孩子恣意挥洒着自己的汗水和青春。
云采在边上感叹说道:“这孩子,可惜了,他今年就要初中毕业,打算要辍学了。”
姜妍讶异:“辍学?”
“主要是自己学不进去,待在学校也是浪费时间啊,不如早点出身社会学点技术本事。”
姜妍抿了抿嘴,看向孙洪,他目光专注凝望着前方胜利的重点,大口喘息,拼命奔跑。
她记得他说过,要进城,要闯出一片天地来。靠什么,靠拳头,靠力气,他能吃苦能坚持…
天真得可爱,这个社会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就这样跑出去,不跌跟头才怪。
就在这时,操场上传来一片哗然惊呼,孙洪因为发力过猛,后劲儿不足,没成想竟然摔倒了。
云采正要跑过去扶他,却被姜妍拉住。
“让他自己站起来。”
云采担忧地看向孙洪,他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他的眼睛,脸颊滑落,一滴滴掉落在塑胶跑道上,晕染开。
已经累得不行了,眼睛一闭,就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身后已经有好几个男生即将赶超他。
姜妍冲他大声喊道:“孙洪,站起来,别放弃!”
孙洪朝着姜妍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终于狠咬下唇,勉强支撑起了身子,努力朝终点跑去。
是的,不能放弃!胜利就在前面了,他说过,他会努力,会拼命!
身边是围观同学的呐喊助威此起彼伏。
孙洪一鼓作气朝着终点狂奔而去,冲破红绳的那一刹那,姜妍开心得就要跳起来了。
云采也朝着孙洪跑过去,使劲儿撸他的脑袋,兴奋说道:“可以啊小伙子!”
孙洪红着脸喘息着,略带羞涩地看向姜妍,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运动会每一位夺冠的同学,段楠都自掏腰包给奖励,五十一百不等,孙洪拿到了一百块,径直跑到姜妍跟前:“给!”
“哟,给我啊?”
“嗯,给你!”他真诚地看着她:“你给我奶奶垫付了医药费,这个先还你,等我以后进城赚了大钱,都要还给你。”
姜妍接过钱,折好以后,放进了他脏兮兮的白衬衣口袋里:“等你赚了大钱,一起给我。”
“行!”孙洪爽快答应。
运动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姜妍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跟孙洪俩人绕着操场散步消食,她准备要好好跟他谈谈,打消他辍学的念头,而就在这时候,她抬头,却又看到了秦校长,秦校长站在教学楼的三楼走廊上,正望着她,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秦校长转身离开了。
夕阳倏尔跌落了山隘。
隐藏在螺山村的毒枭头子老虫并不知道之前蛇骨已经落网的消息,为了那次行动的隐秘性,就连同样被抓的两名坐台小姐,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所以这段时间,老虫手下与蛇骨一直有联系,最近刚刚确定交易地点,在村西口的旱田里。
是夜,晚风微凉,小汪带着几名警员埋伏在旱田周围的高粱地里,观察着不远处的一场交易行动。
月黑风高,旱田边站着几个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为首的那人焦灼不安地搓着手,时不时朝着小汪他们这边望来。
“别紧张。”小汪通过无线耳麦对蛇骨说道:“如果能顺利抓捕老虫,记你一大功。”
蛇骨东张西望,环视四周。没多久,田埂边,有人牵着牛车,缓缓走了过来,埋伏在苞米地的警队成员此刻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小汪拿起对讲机:“陆队,‘蛇骨’已经就位了。”
“老虫出现了么?”
“有人过来了,不确定就是老虫。”
陆凛走到阳台边,恰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王叔独自下着一盘象棋的残局,边上放着一小瓶红星二锅头,意态悠闲。
陆凛眉心微蹙,对小汪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他走出宅子,朝着那棵老槐树走了过去。
王叔见他过来,抬头笑笑:“小陆,过来坐。”
“王叔今晚好兴致。”陆凛在他对面坐下来:“一个人喝酒下棋。”
“今晚月亮圆。”王叔叫老伴拿来了酒杯,给陆凛斟了一杯酒:“来陪我喝一杯,把这盘棋下完,如何?”
“好。”
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月亮钻进了云层雾霾中。
“小姜去哪了?”王叔一百年走棋,一边问道:“今天晚上吃饭都没见着她。”
“她参加运动会,还没回来。”
王叔落了一子,缓缓说道:“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可以不贤惠,也可以不漂亮,但最重要就是心肠要好,你运气不错。”
陆凛点头:“是。”
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与她相遇,这一点陆凛很感谢命运的恩赐,哪怕这么多年波波折折,他也从来不曾后悔。
两个人沉默地对弈了一段时间,王叔看着陆凛的棋法:“炮2平3卒底炮,平地一声雷。”
陆凛轻笑一声:“这叫投石问路。”
王叔小酌一杯:“卒3进1,弃卒抢三先。”
他意味深长看向陆凛:“俗称…瞎狗眼。”
第42章 求你
就在这时,陆凛入耳的耳麦传来小汪急促的声音:“陆队,我们出击了!牛车上拉的不是毒品,是土豆,满满一车的土豆!这老东西玩我们呢!”
只听“啪”的一声,棋盘中,陆凛的“炮”被王叔的“相”吃掉。
王叔笑了笑:“小陆,棋差一招。”
陆凛也面不改色,嘴角微扬:“未到最后,谁都不能预测结果如何。”
王叔喃喃道:“你的子已经被我吃得七七八八,还有翻盘的机会么?”
陆凛走了一卒:“不试试怎么知道?”
“初生牛犊不畏虎。”王叔又吃了陆凛一子:“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王叔走法越来越激进,从守到攻,到最后,陆凛竟已经失了半壁江山。
“王叔,我记得你说过,必须把自己逼到绝境上,才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陆凛抬头看向他:“我今天就学学你,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看能不能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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