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作者:顾盼若睐
【文案】
苏靖远和陆越陵的关系越来越暧昧
从替抄笔记到霸座位帮买饭至睡一张chuáng
那层窗户纸薄得一戳就破
他却没有勇气伸出手指
直到陆越陵说:你能做我一辈子的恋人吗?
短短的一步,他们走了十年。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qíng有独钟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靖远、陆越陵 ┃ 配角:高海洋、顾筱、白茹等等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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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陆越陵一步步朝苏靖远走过来时,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时间被无限的拉长。
短短的几秒钟,苏靖远脑袋一片空白,手心湿漉漉满是汗水,书桌dòng里的一双腿像经受着十二级qiáng台风,发抖打颤,轻飘飘无处着陆。
迎面而来的陆越陵身材峻削挺拔,像一棵笔直而充满朝气的小白杨。因为课间时和同学疯闹过,头发有些乱,他的发质偏硬,配着棱角分明的眉眼,有一股与周围青葱少年的稚嫩不同的阳刚味儿。
苏靖远和陆越陵从初一起开始同班,两年过去,却没有说过话。
不只和陆越陵,苏靖远从没和哪一个同学说过话。
苏靖远成绩很好,排名从没掉过年级前十,这样的成绩本应是受追捧的,但他是极例外的存在。
初中是疯长个子的时期,他的身高却还停在小学,别的同学都一米七几了,他只有一米六,因为瘦,更显矮小,校服捡的人家穿过的,洗得发白,又大得离谱,裤子像阔幅裙子,上衫扎根带子在腰间就成连衣裙了,很是滑稽可笑。
天气很热时,他穿着冬天的校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天气冷时,他还是那一身校服,没穿羽绒外套,削瘦单薄。
因为夏天也穿着厚厚的冬天校服,他的身上总有一股让人无法容忍的怪味儿。
药水味、汗酸味还有说不明白的味道渗杂在一起。
没人愿意跟他同桌,从初一开始,他一直坐在教室后排一角,孤单单一人占据了两个人的长书桌。
他从没参加过课外活动,放学铃声一响,背起书包就急忙离开。
男孩子们荷尔蒙过剩,为了在女同学面前展示自己雄xing的魅力,总喜欢gān点什么,打篮球长跑等运动不是人人都擅长,有人就以捉弄他彰显自己的力量。
弄瘸坐椅一条腿,在桌dòng里放毛毛虫,把他的作业书偷偷藏起来,在他的书本封面画小丑……所有孩子能想出来的恶作剧,他们都在苏靖远身上施展过。
他们看着苏靖远láng狈不堪,快活地哈哈大笑,用充满嘲讽意味和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他。
苏靖远从没有反抗过,被捉弄时,那张本就削瘦苍白的脸更白,眼睛更大了,黑黑的浸着润湿的水雾,沉默地瑟缩着肩膀,惊慌无力,竭力要把自己化身隐形人的样子。
陆越陵是和苏靖远从初一开始同班后,两年里唯一没欺负过苏靖远的男同学。
陆越陵成绩很差,班里倒数几名经常有他的名字,却不妨碍他的高傲与受追捧。
他很大方,经常请同学吃喝,花钱如流水。
他的篮球打得特别棒,他还是运动会上的长跑冠军。
他长得很俊,额头光洁饱满,眼睛炯炯有神,鼻梁挺直,嘴唇线条明晰完美,才刚升初三,身高已有一米七五了,因为经常运动,身材比例匀称,充满力量感。
陆越陵在苏靖远身边坐下,带来一股清新的,可以用甜蜜来形容的味道。
从没有同学肯坐到自己身边,他是第一个。
他从没欺负过自己,他们能成为朋友吗?
朋友!很美好的字眼,孤独的苏靖远渴望朋友。
苏靖远悄悄看陆越陵,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第一次,在课堂上开起小差。
陆越陵有些懊恼地把书包塞进桌dòng里,不明白班主任严思容让自己跟苏靖远同桌时,为什么不拒绝。
因为回头看向苏靖远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明亮吗?
也许是才上第一节课,苏靖远的身上汗酸味儿不重,只有一股药水味,虽然有些呛人,却不是很难闻。
从侧面看去,苏靖远清瘦得厉害,脸颊不见ròu,脸色像冬天里的雪,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机,眼窝有些青黑,透着同龄人没有的憔悴,他的头发很软很黑,留海软软地垂下来,遮住了额头和眉毛,校服衫虽然很旧,可是洗得很gān净。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罩了一圈淡雅柔和的光晕,陆越陵盯着苏靖远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苏靖远也没那么讨人厌。
当然,也不觉得可爱。
还是惨绿少年的陆越陵,没有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何况,苏靖远既不是香,也不是玉。
陆越陵没欺负过苏靖远,不是同qíng他或对他有好感,而是不屑。
欺负弱者的是懦夫,陆越陵qíng愿和老虎撕打输了,也不想在兔子身上找面子。
陆越陵果断地掏出钢笔,在书桌中间划了一条三八线。
苏靖远侧头看了那条三八线一眼,飞快地把本来搁在书桌中间的课本移到另一头,身体往窗边移了移。
这么识相,就不用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
陆越陵从书包里抽出课本。
讲台上严思容看到陆越陵和苏靖远坐到一起后没有闹嚷,满意地打开书本讲课。
这节课前排的同学频频往后面看,陆越陵的前同桌高海洋眼睛瞪得最大,气势汹汹想在苏靖远身上凿一个dòng出来。
下课铃一响,高海洋几步冲了过来,一拳打在陆越陵肩膀上。
“你gān嘛要答应和怪味jī同桌,赶紧去跟花想容说你不gān,调回来,咱俩还是同桌。”
花想容就是严思容,苏靖远绰号怪味jī。
对这个绰号,苏靖远知道的,瑟缩了一下,肩膀更塌,头垂得更低。
陆越陵看他,明明什么也没有,他却似乎听到苏靖远在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跟我同桌害你在同学面前没面子。
怎么说也是他同桌,同桌被人当面羞rǔ喊怪味jī,自己也没面子,陆越陵横了高海洋一眼,说:“没听见花想容说按成绩正数和倒数凑同桌吗?咱俩的成绩难兄难弟怎么同桌?我倒数第二,苏靖远正数第二,不跟他同桌跟谁同桌?”
苏靖远三个字加重了口气,无声地表明,他不喜欢高海洋喊苏靖远怪味jī这个绰号。
平时大家都是喊苏靖远怪味jī,也没听他反对过,高海洋伸手摸陆越陵额头:“你发烧了?烧糊涂了?”
“你才发烧呢。”陆越陵拔开他的手,大踏步走出教室。
走廊很热闹,才刚开学,少男少女的思维还停留在暑假的疯狂中,打闹起来特别凶,吆喝声此起彼落,陆越陵以往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这时却觉得咶噪得慌。
陆越陵没跟严思容提出换同桌,和苏靖远在全班的讶异目光中相安无事处着。
不过,别的新同桌在经过不qíng不愿的初期磨合后,很快打成一片,勾肩搭背,他们这一对,始终楚河汉界经纬分明。
一个月下来,两个人只偶尔眼神jiāo流,从没说过话。
陆越陵觉得苏靖远身上的味道没有以前没同桌时偶尔离得近那么难闻,天气渐渐转凉,没有汗臭味了,虽然药水的味道还很浓,闻得多了,也没那么嗝应。
苏靖远又很安静,从来不吵到他。
有一次两人眼神碰上,苏靖远局促地急忙侧回头,陆越陵发现,他苍白的脸庞浮起奇异的嫣红,他的眼睛黑得纯粹,那瞬间羞涩的火苗在眼底闪烁,整个人居然生动得不可思议。
害羞呢!原来他这么容易害羞!
陆越陵偷笑,发现苏靖远这个秘密后,他就特别喜欢看苏靖远。
看苏靖远尴尬紧张面红耳赤,他心中有一股变-态的快感。
陆越陵有些明白那些同学为什么捉弄苏靖远了。
他本来就不爱听课,上课时,苏靖远看黑板,他就趴在桌面上装睡,脸对着苏靖远,明目张胆看着。
陈思容愁得白头发又增加了好几根。
带这个班两年了,真心希望孩子们在最后的一年里能发奋图qiáng,每个人都能考上高中。
陆越陵这孩子很聪明,只要用心读书,成绩肯定能提高的。
把他跟苏靖远调成同桌,可不是想看他趴在苏靖远身边睡觉的。
她希望陆越陵在好学的苏靖远的帮助下,成为中考黑马。
既然能和睦相处,想必课余时间多jiāo流就能要好起来,进而互相影响,苏靖远变得开朗些,陆越陵变得爱学习。
周二下午放学,苏靖远与以往一样,下课铃一响就背起书包走了,陆越陵被陈思容喊去办公室。
“苏靖远的作文本我忘记发给他了,今晚有作文作业,你给他送过去。”
陈思容拿给陆越陵一个作文本,还有一张写着从学籍上抄下来的地址的纸条。
陆越陵和高海洋约好放学后打篮球的。
“我跟你一起去。”高海洋说,把篮球扔给另一个同学彭焱。
“拉倒吧,送个作业本还要你陪,我有那么没用吗?”陆越陵嗤笑,走进车棚推出自行车,无视嘴唇蠕动yù言又止的高海洋,潇洒地挥了挥手:“明天去找你玩。”
“我怎么觉得,陆越陵只是想自己去苏靖远家才不让你陪的。”彭焱看着陆越陵的背景嘀咕。
“胡说什么,陆越陵才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呢。”高海洋高声道,说完了,自己也笑了,拍拍彭焱肩膀,说:“苏靖远也不是色,你多虑了。”
其实他心中就是彭焱那么想的,还想偷偷跟着陆越陵看个究竟,彭焱这么一打岔,不好意思跟了。
陆越陵确实不想让高海洋跟着。
苏靖远那样子,家境想必很不好,他不想苏靖远在怪味jī这个绰号之后,又增加什么难听的外号。
chapter2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陆越陵不相信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居然有这么破旧的住房。
狭窄的巷子还没有他家小区的通道的三分之一宽,巷子子两旁的五层楼房不知哪一年建的,墙壁是沉暗的土灰色,染满斑驳的沧桑印记,才刚秋天,这里却提前进了冬天,风chuī过带起刺骨的凉意。
陆越陵照着纸上的地址找到六号楼,看着窄得两个人照面还得侧身才能通行的楼梯皱眉。
楼上不知哪一家的人在发疯,砰砰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夹杂着粗浑的骂人的声音。
肮脏的字眼让人听了都想吐。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看了陆越陵一眼往楼上走。
“阿姨,请问苏靖远是住这里吗?”陆越陵喊住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点头,手指朝上指了指,说:“二楼现在正在闹的就是他家。”
闹嚷着的是苏靖远家?
想起苏靖远连被人看一眼都脸红的xing子,陆越陵握着作业本的手紧了紧:“这动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爸又在揍他呗。”中年妇女叹气,见陆越陵一副见鬼的表qíng,压低了嗓子,悄声道:“你是苏靖远的同学吧?你不知道吗……”
苏靖远的妈妈嫌他父亲苏chūn江没出息,在苏靖远六岁时抛夫弃子走了。
苏chūn江在老婆走后失魂落魄没心思上班被工厂开除了,这些年只能做些苦力散工赚钱,脾气越来越bào躁,嗜酒成xing,喝醉了就打苏靖远出气。
回家迟到一分钟要挨揍,买学习资料跟他爸拿钱要挨揍,做饭不好吃要挨揍,不管什么都是挨揍的理由。
中年妇女的话像刺耳的嘈音刺激陆越陵的耳膜,陆越陵直愣愣瞪着楼dòng,楼dòng黑漆漆,墙壁白漆年月久远变成暗huáng色,星星点点的霉斑,有的地方漆面脱落,露出灰黑的水泥面,像一块块狗皮膏药。
砰砰摔打东西的声音里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是苏靖远的声音。
陆越陵倏地往楼上冲。
“小同学,你别上去。”中年妇女拉住他胳膊,“苏chūn江发起疯来横的很,不讲道理也听不进劝,连劝架的人都打,你打不过他,别上去了。”
所以,他们就眼睁睁年年月月熟视无睹,看着苏靖远挨打!
陆越陵甩开中年妇女的手,冷冷道:“打不过也得打。”
推开门的瞬间,陆越陵就明白苏靖远上学时为什么夏天也要穿着冬天的长袖校服了。
苏靖远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ròu。
瘦削而脆弱的后背满是青紫暗红,胳膊和大腿一圈圈的掐痕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疤,手肘部位甚至在流血,点点滴滴的鲜红,触目惊心。
他捧着头,蹲在墙角,一双手护着头,呜咽着哭求:“爸,别打我脸和脖子,我还要上学。”
卑微的愿望,只要脸庞没受伤,只要不被同学发现,身体受再重的伤也忍受。
苏chūn江长什么样子陆越陵没看,也不想看。
本就高涨的怒火像火山爆发,五脏六腑充斥着bào戾撕杀qíng绪,他冲进门,抓起地上散了架的一只椅子腿,朝苏chūn江背部狠狠砸去。
“老子教训儿子你们少管闲事。”苏chūn江大吼,转身看到是个少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更红了,“毛都没长齐了的小子竟敢打老子。”拳头朝陆越陵撩去。
“陆越陵,你怎么来了?”苏靖远抬头,惊叫,朝陆越陵扑去。
苏chūn江朝陆越陵撩去的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后背上。
苏靖远闷哼了一声。
“我cao,你扑过来gān什么!”陆越陵大骂,把苏靖远推开,抬腿扫向苏chūn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