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宋儒儒坚定地说,“我不想再影响任何人的家庭了。”
“可是颉颃不会放弃的。”边尧提醒她道,“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放手的人,他还是你的老师,你还要与他一起上课,除非你身边的人是我,即便他不会因为我全然放弃,但起码他会有所顾虑。”
宋儒儒想了一下,边尧说的不无道理,以修颉颃的执拗只怕会日日纠缠,眼下她抓来任何一个人做挡箭牌他都不会相信,除了边尧。“但边尧,我不喜欢你。”
“你以前也不喜欢颉颃。”边尧回道。
“可是现在,我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她手中的信纸微微展开,上面是修颉颃飘逸灵动的笔迹:
今晚帝都的风很大,路上行人匆匆,我也走得匆匆,我想要快点回去,怕我不在你就喜欢了别人。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只能有一个人,我得快点占着位子,若是被别人抢了先,我就挤不进去了。
我以前的人生里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所以这一次我希望它能久一些,你的心那么坚硬,我要是待在里面一定特别安全。但是儒儒,我也想告诉你,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它只有一个人的位置。
你要是愿意走进来你就会发现,它可能比我聪明一些,不会惹你生气,因为它不会说话,也不会做错事,除了你,它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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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儒走后,修颉颃独自在阳台坐了一夜,也看了一夜的月亮。
他看过很多次月圆,但没有一次比今晚的月亮更美,也没有一次比今晚的月亮更让人心碎。极致的完满背后是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残缺一点,最终变得一无所有。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想一定是他做错了吧。他能够感觉到宋儒儒的心是敞开的了,也能感觉到她已经走出过去的阴霾,那她又是为了什么拒绝自己呢?
是白牡丹茶不好喝,莲蓉月饼不好吃,还是只因为她不喜欢自己。
感情是一件绝对主观的事,只要被否定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它既不是科学也不是哲学,它没有公式也没有逻辑,它像是考古鉴定,赝品无论做得多么精致,多么逼真,甚至付诸了更多的心血,可只要是假的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有时候人是没那么了解自己的,修颉颃也是如此,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只有与喜欢的事物碰撞得到反馈,才会得出明确答案。修颉颃在宋儒儒这堵南墙上撞了很多次,可头破血流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反馈。这让他重新审视自己,或许他就是不够好,就是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可他明明能感觉到她是喜欢自己的啊?而且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糟糕的。
夜那么深,就连万家灯火都尽数熄灭,她说他像那只小长颈鹿,那他的小星星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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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惜自打知道了宋儒儒的身世,整个中秋节都食不下咽,连她最喜欢的云腿月饼都没吃。她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公平,比如她二十年来过得无忧无虑,就连有时候作天作地也被惯着宠着,那她得到一个阮咸也算罪有应得。可儒儒呢?儒儒已经过得那么艰难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还会撞上如此狗血的情节。
由此看来,人还不如活得作一点,这样遇到艰难的事就不会怨天怨地了,还能达到一种本该如此的平衡感。
所以第二天一早,阮咸打来电话对她说,“温惜,我已经和边舜说了不再教她。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和我见面了?”温惜就显得很淡定了,看吧,她非要自己作去报复阮咸,现在也只能自食恶果,不但亏欠边舜,还得面对阮咸,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是可以和你见面,但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温惜严肃地申明自己的立场。
“这已经足够了。”阮咸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你愿意见我我就很满足了。”
“那个……边舜……”温惜犹豫不决地问她,“她、她的演奏会呢?”
“我也取消了。”阮咸斩钉截铁地回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其实温惜心里倒盼着阮咸能骗自己,现在阮咸真的说到做到,反叫她格外不是滋味,可眼下她万万不能服软,自己说出去的话死也要坚持,万一阮咸坚持不住了,那她不就赢了吗?这都是心理战术!“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做不到我也无所谓。”
“那你周六可以和我见面吗?”阮咸轻声问她。
温惜无可奈何地说:“但是只能见一小时。”
“一小时也好,我们约在哪?”
温惜眼珠一转,目光在家里扫了一圈,立刻有了主意,“那你来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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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肩膀要求我必须在这个月完结,恩,就是这样
☆、82,芳草难寻,猪草遍地
PART 82
宋儒儒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哭累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她坐起身来头痛欲裂,待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一看,简直是惨不忍睹。
若是她这副模样出现在杂志社,苏叶和其他同事必然以为她是修行走火入魔了,若是去学校只怕要传出C大女博士被论文逼疯的新闻,若是被修颉颃看到呢?那他一定以为自己为了他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吧?
唔,这好像也不用他以为。
眼下宋儒儒面对两个大问题,第一,在学校遇到修颉颃怎么办?第二,在家和修颉颃住隔壁怎么办?
两个问题其实也都有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第一,她退学;第二,她搬家。
但好像吃亏的都是她,她都已经失恋了,还要接二连三遭遇学业和生活的暴击吗?这下连宋儒儒都有些心疼她自己了。
其实宋儒儒不是没有和修颉颃决裂过,只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前他们之间是因为性格、三观的不同才会有矛盾、有分歧,而现在他们的心向着彼此却要走向背道而驰的路。这太过残忍,她只要见到他就会心碎悲痛,所有的喜欢都会变成尖锐的利刃插进她身上。
她有些自私地想,修颉颃不知道这一切也挺好,这样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求而不得的宋神婆,无论日后他会与谁共度一生,她都是他心头那片白月光,虽然听起来婊里婊气,但她宁愿如此也好过他知道她的身份。
她不敢去想象修颉颃知道后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她,他的眼眸是那么清冽,像一汪最纯净的山泉,他看着她的时候她便身在云端,身披霞光,面向的一切都是明亮的。若是她再也得不到那样的目光,一定比死还难受吧。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离开只是像死一样难受,看起来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宋儒儒打了个电话给温惜,“我最近去你家住吧,你让穆扬给挪个地方。”
温惜知道宋儒儒现在提这个请求是合情合理的,即便宋儒儒不提她也打算邀请宋儒儒来她家住,还有什么比陪失恋闺蜜更重要的事呢?就是阮咸来见她,也会知难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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