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宋儒儒咂舌,“你还真是新闻节目主持人啊!”
“那是……”边尧拱了拱手,“你也不差,尊师重道,时刻关心专业经费。”
宋儒儒发现了,边尧这人的性格倒适合做她的行业,张口就来,还有一股子蔫坏,实在无法想象他一本正经说新闻的样子,她决定明天一定要看看他主持的节目。
温惜就是在这时候冲进来的,“儒儒!”那一呼唤百转千回,把宋儒儒和边尧都吓了一跳。
“亏你还知道来……”宋儒儒白了她一眼,替她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
“你相亲带着温惜干嘛?”边尧听她俩的口气,好像并非偶遇。
“边老师不是有两个儿子,我担心来的不是你,所以带着温惜用来做杀手的。”宋儒儒大大方方地说出原因。
边尧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你多虑了,我兄弟有喜欢的人了,根本就不愿意和你相亲。”
“那我早知道选三月出生了……”宋儒儒嘟囔了一句。
边尧眉头一挑,“我就是三……”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温惜急得不行,拉着宋儒儒的胳膊大力摇晃,差点没把她胳膊拆下来,“我、我在门口遇到大可爱了!”
宋儒儒脸色瞬间一变,修颉颃?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他脸色不大好,你没遇到他?他是不是看到你相亲了?你今天不是没告诉他吗?”温惜痛苦地抓着头发,完全想不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宋儒儒也懵了,但她立刻想到修颉颃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他问她还在逛街吗,她说是的。再往前的记忆便是她问修颉颃你说句假话会死吗,他也说是的。
“我先回去。”宋儒儒抓起温惜往自己的位子上一按,“你陪他吃吧,吃不完不许走!”还没等边尧和温惜回神,她就已经跑出了餐厅。
边尧眨了眨眼,他是在相亲的过程中,被人放鸽子了吗?
“大可爱是谁啊?”
温惜心里七上八下,抓起宋儒儒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缓过神来,对着边尧摆摆手,“师兄你不认识,他叫修颉颃……”
“啊?”边尧叫出声来,“他就是我兄弟啊!”毕竟修颉颃这个名字可不是满大街的李刚王强,一听就知道仅此一人!
“他是你兄弟?”这次连温惜叫破音了,“你不是姓边吗?!”
“我们是继兄弟啊。”边尧也吓得喝光了一杯水压惊。
“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三界第一美此刻花容失色,天地都黯淡无光,“怎么能一个姓边一个姓修然后是兄弟呢!”
边尧喝完水,惊吓降低,大脑也正常运转了,“等等,难道颉颃一直追的姑娘就是宋儒儒?”
“对啊,你是他兄弟你怎么会不知道?”温惜难以置信,“他没告诉你吗?”
边尧用抖筛一样的频率摇头,“大家都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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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家赶的路上,宋儒儒慌乱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那遥远的、早已被封藏的失去感在一瞬间全部涌来。她多害怕那熟悉的感觉,害怕到让她这么多年再也不敢去拥有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自己拥抱自己,不想失去任何,也不想因此难过。
因为那样的难过,不是丢了一颗糖,也不是一次考试没考好,而是永永远远失去一个爱你的人,那样的难过是把心生生撕开,任由它鲜血淋漓也无法修补,像是硬生生从生命里剥离出所有的温暖和爱意,让人再也不敢去奢望拥有。
可修颉颃却偏偏让她产生了奢望,电梯一点点攀升,她的脑子里全是他说过的话:
“我喜欢你,哪怕你不喜欢我。”
“你愿意和我说话,我很高兴。”
“宋儒儒,你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我了?”
……
电梯门开,宋儒儒小心地走出去,每一步都如在云端,而修颉颃就站在她家门口,他沉默的背影像一幅没有留白的水墨画,只有黑,无尽的黑,像是多年前那条无人的小路,让人窒息般的绝望。
如鲠在喉,她也硬生生咽下,不让自己的慌乱流露,“你……你怎么在我家门口啊?”
“我在等你。”修颉颃转过身来看向她,他的眼瞳像被击碎的黑曜石,迸射出墨色的冷光,凛冽刺骨。
宋儒儒第一次感觉他比自己高那么多,离得那么远,就连交汇的目光都隔着万水千山。她动了动嘴角勉强笑起来,“就是你说的要找我说些事?”
“嗯。”他点了下头,神色疏离冷漠,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冷,像是冰棱落入寒潭,两寒相触,发出绢帛撕裂之声。
“是什么事啊?”她故作镇定地看他,睫毛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止不住地颤抖。
“宋儒儒。”他轻轻念出她的名字,这三个字像个咒语,每次一念平静的心都会因此波澜,或悸动,或温暖,或悲痛,“我不能再喜欢你了。”
关于“喜欢你”这三个字,宋儒儒从他口中听过无数种组合,却从未听过加上否定的句式,倒也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不喜欢她了……
原来得到和失去真的只是那么一瞬,这一次甚至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就可以失去得彻彻底底,会不会太讽刺了?
宋儒儒将眼底的湿意逼回去,睁大双眼瞪着她,不让自己露出分毫的可怜,甚至扬起嘴角显出她对此的不屑,“难道就因为我骗了你,你就不喜欢我了?”
修颉颃低头避开她的目光,“是的。”
“呵……”她冷笑起来,声音像一把双刃的利剑,每一刀都削骨如泥,“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都不用经过患难和岁月的蹉跎,只要一个小小的谎言就可以消失?我是去相亲了,可我有义务告诉你吗?你是我的谁?修颉颃,你也太把你的喜欢当回事了吧!”
修颉颃的心里有多喜欢她,此刻就有多么的坚决,他不在乎这世上的许多事,他也不在乎许多人,他们说的话真真假假,他不听便是,可是宋儒儒却不一样,她的每一句话与他而言都是珍藏的记忆,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的假,都不可以。
她紧握的手止不住轻颤,目光却依旧灼灼逼人,像一只濒死小兽最后的凶狠,明明脆弱不堪,还在咬牙嘶吼。虽然内心悲凉,但又忍不住期盼,也许他会说没事了,也许他会说你发誓以后不许骗我,也许他会说我还喜欢你……
只要说一句,就好。
修颉颃沉默了良久,“对不起,你没有必要与我说真话,是我自己没有办法接受任何谎话。”
她突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就像她鼓起勇气打开了命运给她的巧克力盒,却发现进嘴的第一颗竟然是苦的,笑的是她早就猜到却还是犯蠢,哭的是原来她的盒子里真的不会有巧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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