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排骨干嘛啊?!
她抓起那盒排骨往旁边一放,结果下面还有一盒……筒骨?筒骨下面是一盒龙骨!
宋儒儒回想起昨天去超市买菜的时候,她好像正在刷微博看天下公子的惨状呢,所以心不在焉随手拿了一口袋。
对!一切的源头都是上周五的节目,自从那天节目后她就不正常了,不仅帮修颉颃掐架,还产生了妒忌之情,现在还买了这么多排骨回来!
修颉颃不就在节目上帮她解围么,她至于自乱阵脚到这地步?还是说他不单单帮她解了围,而是做了很多很多的事,以至于厚积薄发?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几天修颉颃去了帝都,自己不但没见过他,也没被他的电话微信骚扰,好像有点寂寞……不,不可能是寂寞,一定是因为修颉颃之前出现得太过频繁,他突然没了消息难免让她有些不适应。
类似宋儒儒买房前和童小悠住在一起,那时候小区门口有家卖杂粮煎饼的早餐摊,她和童小悠轮流去买煎饼,双份脆饼加火腿肠。她很享受那种安定的感觉,不慌不乱,不急不躁,可后来有一天煎饼摊突然没了。几乎有一个月的时间,宋儒儒都寝食难安,因为她的安稳生活骤然被打断,她压根还没做好换早餐的准备。于是她到处找煎饼摊,可换了几家都难以找回当初的味道,她索性就再也不吃煎饼了,改为自己早上煮粥。
所以对修颉颃也是一样,他一开始出现时,宋儒儒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差点没质壁分离,可后来她好不容易习惯了,他又突然不见了。现在宋儒儒二次适应,他就不能好好坚持一下,这三天两头的尽瞎跑,特展有那么好看吗?不就是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看三天还看不够?!
宋儒儒把三盒排骨全倒进大炖锅里,再加上满满一锅水。不回来就不回来,她就一个人吃一锅排骨,没有什么空虚是不能用食物填满的。她忿忿不平地用汤勺拨排骨的时候,门铃忽地响起,宋儒儒下意识把勺子一丢,就往门口冲去。
大门一开,却是一个邮政送信员,讲真宋儒儒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这么标准的投递员了。
“宋儒儒,有你的挂号信,出示一下证件。”邮递员从墨绿色的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宋儒儒疑惑地接过来,牛皮纸信封上确实写着她的名字和她家的地址,但是谁会给她写信呢?她顺着往下继续看,寄件地址是帝都XX酒店,寄件人——修颉颃。
宋儒儒用手捏了捏信封,厚厚的,但是软软的,不是存折而是信!难怪他不打电话也不发信息,敢情是真的去写信了!
她拿了身份证,签了字,领了信回到家里。她用裁纸刀小心地把信封封口划开,才把信纸抽出来。
修颉颃的字迹一如从前,铁画银钩,别有风骨。她先翻到最后一页去看落款时间,是他刚到帝都那晚写的,倒是一刻都没耽误。
宋儒儒展开信一行一行地看去,她想起修颉颃在灯下写字的模样,坐姿端正笔直,逆光的时候他侧颜如画,纤细的睫毛随着目光的移动而轻轻扇动,他握笔的姿势尤其好看,遇到转折和点捺时,他的手腕稍稍发力,骨节也愈发分明。
一共三页纸的信,宋儒儒约莫看了二十分钟,看完后她将信纸小心地叠好,重新放回信封里。信封上贴着的邮票是今年生肖的公鸡图案,盖着黑色的邮戳。一封信从寄出到她收到,足足花了五天时间,帝都到C市的快递是24小时,打一通电话从拨出到接听要半分钟,而发一条微信只要一秒。
那么快的速度就可以与一个人沟通说话,而修颉颃偏偏选择了最慢的速度,仿佛一辈子岁月漫长,他可以慢慢去做这些事,反正岁月都是用来陪她的,一秒也好,五天也罢,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宋儒儒从衣柜深处拿出她的木盒,把这封信和小星星发箍放在一起,然后盖上盒子,再次藏好。这是她装秘密的小箱子,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放进了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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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宋儒儒先是穿了运动衫加跑鞋,打算见到温惜时如果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路,但她拿起那信封时又犹豫了一下,这里面很可能是巨额存款的存折本啊,万一温惜一时高兴带她去购物呢?所以她还是把运动服换了下来,换上了适合逛街的衣服。
温惜是咖啡店的常客,所以店员一见到她就把她们俩领进了最里面带隔断的卡座。温惜故意绷着脸生气,“亏你还知道约我,我还以为老天爷是一对一置换呢,多了个阮教授,就少个宋儒儒。”
宋儒儒知道温惜生气是常态,动口不动手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我不是考虑我家上次被你轰炸过后,才弄好没几天么……”
“我是那种一发起脾气来就没轻没重、不知分寸、波及他人的人吗?”温惜挑着眉头不高兴地说。
宋儒儒点了点头,“其实你对自己很了解的。”
温惜自己也绷不住笑场了,“好啦,算你有理由。那你今天约我有什么事啊,我还要去医院接穆扬出院呢。”
宋儒儒话不多说,打开包拿出信封推到温惜面前,“给你的。”
“这是什么啊?”温惜拿起来左右看看,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名堂。
“是阮教授托我转交给你的。”宋儒儒老实地说,“我昨天去你们学校遇到她了。”
温惜立刻嫌弃地把信封一丢,“她能给我什么啊,该不会是手写的忏悔书吧,我可不要看。”
宋儒儒拿起信封摇了摇,里面的东西簌簌地晃动,有一定的重量。“如果是信纸是晃不动的,我觉得可能是银行存折,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温惜哼了一声,“那我可取不出来,我生日是我爸妈领我回家的那天,鬼知道真的生日是哪天啊!”
“那你也打开试试嘛。”宋儒儒跃跃欲试,“也许密码是6个0!”
温惜唰地一下把信封撕开,“最好里面有一大笔钱能把我吓住,否则我就要双倍甩回去!”她竖起信封底部往下一倒,一本墨绿色的小卡册掉在桌上,上面的金字已经褪色不少,但还是能清晰地看见那六个字——出生医学证明。
温惜飞扬跋扈的表情在瞬间凝固,她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才伸手去拿桌上的出生证明,稍稍吸了一口气,才将它翻开。那还是一份手写的出生证明,出生日期的那一栏清楚地写着:1997年5月26日。
在出生证明的封套里还别着一张纸条,温惜将它抽出来,纸条是对折的,打开后只有一行字,是阮咸的笔迹:
“我猜你会想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
整整二十年,温惜过的生日都是当年端午节的后两天,阳历的6月11日,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5月26日。
宋儒儒也明白了,阮咸想给温惜的不是什么巨额财富,也不是忏悔书,而是一个真正的生日。
每一个孩子降临到世界的那一天,对母亲来说都尤为重要,那一天她们承受着世间最无法忍受的疼痛,却又怀着世间无可比拟的美好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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