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方程就怀疑萧何墨什么,萧何墨坦然说过事情经过、走的时候又那么坚定,方程只是担心。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不得已。
而这样的担心在方程下课后赶回宿舍发现萧何墨没有回来的时候,开始呈指数级上升。而再之后,到发现他的电话已经关机,而杨微也不接电话之时,达到最大值且无下降趋势。
这时候,方程生出些后悔来。当年没有早些说出来,到了机场才知道这么多年困扰着他的禁忌暗恋竟然是双向的,只是理智如他,已经定好了的出国留学,都倒了那时必然是不会改变主意再留下了。何况,当时以为最长不过三两年就会回来。如今,二年硕士三年博士,已经是他最大努力的结果了。
这天夜里,萧何墨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也没有回来,连电话都没有来一个。萧何墨没有说过他们去哪吃饭,方程又联系不上他和杨微中的任何一个,焦急得恨不能萧何墨身上安一个植入型定位器。
方程考虑再三最终没有往萧家打电话,倒是给邵卿打了一个。邵卿彼时正一个人在东海海底的新地图闲逛,他告诉方程萧何墨也没有回阳光花园的家,而且他也不知道他们可能会去哪里吃饭。
方程只说萧何墨他们是饭局,邵卿也不知道请的人是许强,只道是什么片杀青的庆功宴之类,还安慰方程说,只要有杨微在萧何墨就没事。别看杨微那样子,喝起酒来那是海量,绝对不会醉的。
听邵卿这么一说,方程反倒更不能安心了。
五年前他猜到萧何墨可能喝醉了,但因为知道有人和他在一起,所以还能安然地睡觉等倒第二天再去找他;而现在他担心萧何墨可能喝醉,可正因为直到有人和他在一起,所以坐立不安。
好在最后杨微终于看到方程打去的电话,给他回了过来。说是萧何墨和许强两个人双双滚下楼梯,昏迷不醒。
方程吓了一跳:“昏迷不醒?!”
“嗯……”杨微似乎有点勉强,忽然惊呼一声,又道:“哦,他醒了!他说要见你……呃,他刚也一直叫你名字来着,他的伤很严重,他要见你!”
方程虽然觉得杨微这话哪里怪怪的,但他到底更关心萧何墨的伤势,所以问了地址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双双滚下楼梯’了……方程在去的路上脑补出一个萧何墨被灌醉了之后突然醒过来就挣扎起来,而许强为了阻止他逃跑,撕扯中导致俩人一起滚下了楼梯的‘事情经过’。
虽然只是个脑补猜测,但方程赶到医院之后仍然没给杨微什么好脸色。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他萧何墨怎么会被许强拉拉扯扯……
而此时等在医院的住院楼下的杨微莫名其妙地被瞪了一眼,到底是有些心虚,干笑着摸了摸鼻子,就发现方程已经越过他去上了电梯,并且还急不可耐地按下了关门键。他连忙追过去抬起脚阻止了电梯门阖上,这才没被丢下。
杨微进了电梯之后,方程只是推眼镜偏头睨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下次再这样,小心变成重度伤残。”
不知为何杨微忽然打了个冷战,然后像看恐怖分子一样看向方程,然后在他移开视线之后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然而实际上方程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电梯门靠下的10公分左右感应有时会不灵敏,国外曾报道有人小腿被夹住,但电梯未能检测到而仍然下行导致其被夹断腿。”
“……这、这么严重。”杨微咽了口唾沫,忽然就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不知为何方程总有一种让人毋庸置疑的可信感。想到原来方程要说的是这个,杨微又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他还以为刚刚那是恐吓,虽然没想过方程为什么要恐吓他。
“嗯。”方程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
电梯里的气愤有些冷,杨微又想起萧何墨先前的事来,他默默地又往方程的方向挪回去了那一小步,刚陪出个笑脸,还没开口呢,就被方程截断了。
而方程是已经认为杨微把萧何墨丢给许强才害他受伤的,看他谄媚地笑就一阵不舒服,可不想听他颠倒黑白,这抢先开口问道:“1509?”
“啊?”杨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这还是托了谢总的关系才住上的,医院病房可紧张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何墨的病房是单独的一间。一般情况别说单间,就是床位也要排队,要不是谢总刚好有个熟人,萧何墨就得躺急诊病房的地上了。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十五楼已经到了。杨微正想引路,结果门一开,方程就快步走了出去。杨微恍惚了一下,他之前也见过方程好几次,从不知道他气场还能这么强大,刚刚在楼下他就被震住了。
出了电梯没几间就是萧何墨的病房了,方程轻轻地推开门,只顿了顿,就走了进去。萧何墨躺在床上,右腿打了石膏被高高地挂起来,左脸高高地肿了起来,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他紧紧闭着的眼,连有两个人走进来,他都没有醒来。
杨微见状忙解释道:“刚刚打电话的时候醒了一会儿,吃了药可能又睡着了吧。”
“嗯。”方程点点头,低头看了眼床尾,走到了床边,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杨微瞟了萧何墨一眼,也放底了声音对方程说:“许强出言不逊,萧哥泼了他一脸菜,然后他一怒之下趁萧哥下楼的时候冲过来打了他一拳,萧哥就摔下去了。”
方程深深地皱起眉来,忧心地打量了一下萧何墨和他被挂起来的脚。
杨微给方程搬了个凳子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声响大了点,萧何墨醒了过来,看到方程,虚弱地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嗯。”方程有些迟疑地接住萧何墨向他伸来的手。
萧何墨淡淡地笑着,握着方程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怕是不行了……”
方程若有所思地看了床尾的方向一眼,回神又仔细打量了萧何墨,并且回握了握他的手。
“在最后,我只求你一件事……”萧何墨的声音越来越小,已是气丝游离。
“你说。”
萧何墨深情地看着方程,眼中盈盈已是双目含泪,他紧紧抓住方程的手,挣扎着款款说道:“我死了以后,你不可以忘记我,就是连我父母都忘了,你也要记得我。”
他一边说着,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你要记得……曾经有一个人用生命来爱着……”
只可惜说者有意,听者却不解风情……
“你不是骨折吗?”方程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杨微,却是对萧何墨说:“刚刚我看见床头卡上写着右腿骨折。”
“……”萧何墨停顿了一下,万分不舍地咽回了刚才被打断的那个字,悲伤地解释说:“不仅仅是骨折,我还撞到了头,医生说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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