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砸你?打你了?”刘斌有点儿着急,“砸哪儿了?拿什么砸的?”
“杯子,”徐北摸了摸额头,苦笑了一下,“给我砸了一脸血。”
“哎我操!”刘斌喊了一声,“算了,我现在过去找你,你等着啊!等着!”
刘斌说完就挂了电话,徐北看了看手机,扔一边继续盯着窗户发呆。
刘斌来得很快,进门的时候还拎了一箱易拉罐啤酒,徐北笑了笑:“我不喝。”
“不是给你的,”刘斌把酒放在床边,盯着他看了看,啧了一声,“砸出来一个弯刀,你也不洗洗,这血印子。”
“不想动。”徐北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跟压缩版包拯的月牙儿一样,不过口子不深,没再流血了,只有一点点血痂。
他直接洗了个脸,刘斌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创可贴给他贴上,贴了个十字。
“完美!”刘斌观察了一会儿,拿了罐啤酒打开了仰头灌了两口,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哎,现在打算怎么整啊?”
“不知道,”徐北闷声说,“我明天还得上班。”
刘斌没说话,咕嘟咕嘟灌完一瓶酒,把空瓶扔进垃圾桶,叹了口气:“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打算以后就这么着了?认准那一个?”
“大概吧,”徐北看他一眼,低头笑了一下,“我也觉得挺神奇的,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跟他在一起。”
这话从徐北嘴里说出来不容易,刘斌瞪着他半天没出声。
“操,”他瞪着徐北骂了一声,“得了,明儿我跟你去见你爸妈,你上你的班,我替你陪着。”
“你说什么呢。”徐北皱眉看着他。
“你爸现在估计也不想看到你,”刘斌说,“这事儿得给人缓冲的时间,硬凑上去没准又得吵。”
“应该不会,”徐北摇摇头,“我家一般吵不起来。”
“唉,也是,”刘斌叹口气,“以前我就特羡慕你,羡慕嫉妒恨。”
“你这是对你家老头子那一顿打耿耿于怀?”徐北笑了一下。
“必然不是,挨打我也没少挨,就……说不上来,”刘斌皱着眉,“有时候觉得他挺高大上的,有时候又挺鄙视他的。”
“人生艰难啊。”徐北躺到枕头上。
“要能一直上大学就好了,人干嘛要长大呢,”刘斌有些感慨地说,愣了愣又撞了他一下,“我说你也太傻逼了,人都要跟你分手了,你还为人家出了个柜。”
“他说分手就分手啊?”徐北哼了一声。
“啧啧,学贼了,贼精,”刘斌歪头看着他,“行了,睡吧。”
“睡不着。”徐北瞪着天花板。
“把你们律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拿出来,”刘斌拍着他的腿,“该干嘛干嘛,瞎想也没用。”
这话说得没错。
他在这儿想一整晚,也想不出老爸老妈心里的想法。
已经这样了,后悔和愧疚都没有用。
徐北坐起来脱掉衣服,拉开被子钻进去卷严实了,闭上眼睛说:“就这样吧。”
结果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后悔和愧疚,刘斌破天荒醒的比他还早,收拾完就一个劲儿催他快点。
徐北心情有些复杂,他突然不敢去面对老爸老妈了。
都说人在晚上要少做决定,简直是真理。
“别他妈瞪了,”刘斌在一边儿指了指他,“你瞪牙刷牙刷能长出花啊?快点的。”
“我怎么觉得你挺兴奋的。”徐北斜眼瞅着他。
“操,老子替你尽孝还敢摆个扑克脸?”刘斌朝他比个中指出去了。
两人在酒店旁边买了早餐拎上去,敲门的时候徐北感觉心脏又开始咚咚咚跳。
是老妈开得门,徐北没进去,站在门外往里面瞄了一眼,没看到老爸的身影,估计在卫生间。
老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姨!”刘斌笑着喊,“好久没见又年轻了啊!”
“刘斌来了,”老妈笑着说,“进来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
“我今儿专门陪您跟叔叔来了,”刘斌嘿嘿乐着,顿了顿说,“徐北就算了,他还上班呢,天天忙得我都逮不到人。”
刘斌说完就进去了,徐北站在外面没动,老妈也没动。
“小北……”老妈走他面前,把门在身后合上,只留了一条缝,“我也想了一晚上了,妈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换不了?”
“换不了,”徐北看着她,低下头,“我都遇着他了……”
要是没遇见南星他或许真会跟哪个姑娘在一起,搞不好还能顺顺利利结个婚生个孩子,但是遇着了,就不能当作没见过。
老妈看了他很久,笑了一下,笑容很勉强:“我知道了,你上班去吧,你爸他……你给他点儿时间吧。”
徐北猛地鼻子一酸,眼泪一瞬间就要涌出来,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妈,对不起……”他狠狠攥着手指说。
“这事儿也不全怪你,你是个大人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老妈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了句,“那孩子……好么?”
“好,”徐北噙着眼泪笑了一下,“挺好的。”
“那就好……”老妈拍拍他的胳膊,“去吧,别迟到了。”
老妈的态度让他心里松了一半,从酒店出来总算没像前一晚上那样压抑了,车开到半路刘斌发了微信问情况,他戴着耳机给回了条语音,刘斌半天回复过来一句:“咱妈太好了。”
大概都是老师的关系,老爸老妈在他成长过程中表现出的接受度一直挺高,在学校里看够了学生的各种状况,对自家孩子就宽容多了。
一整天刘斌都是隔一会儿就给他发条微信视频,实况直播他跟老爸老妈的动向,去山上转了一圈,去喷泉公园了,去寺庙了,徐北每次点开都先找老爸的身影,老爸精神不错,就是脸上没表情。
周桐的案子告一段落,就等法院判决书下来了,徐北写了两千字总结报告给老任交上去,然后开始准备新一轮的连环开庭。
下班的时候老任过来说何慧摆了局问他去不去,徐北笑了笑:“我决定以后还是少跟当事人吃饭什么的。”
老任看他一眼:“你指桑骂槐呢?”
“哪儿能,”徐北边说边走进电梯里,“我跟我自己说呢,我师傅以前总叮咛我都没上过心,还是得听老人言。”
老任皱眉看看他,又扭回去盯着电梯门:“呵呵。”
出电梯的时候徐北嘴角翘了翘,轻飘飘丢下一句:“您跟何阿姨越来越像了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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