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徐北对上他的眼睛，嘿嘿笑了两声，“挺好的，有陶渊明的风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星！”
南星皱眉看他一眼，有点儿无语。
胡同口有个小超市，两人进去晃了一圈，南星在蔬菜区看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出去了：“不新鲜。”
又走远了些找了家大超市，徐北没买过菜，一路就推着车跟在南星屁股后边儿，一顿挑挑拣拣，半路上他往车里望了一眼：“这么多？”
“嗯，”南星弯腰在一堆蒜头里拨拉着，“一会儿叫你朋友过来吃饭。”
“什么？”徐北愣了愣，“好好的叫他们干什么。”
“吃饭啊，”南星拨拉出四五块蒜头装袋子里，直起身看着他，“请人家吃饭怎么就不好了？”
“这些都要做？”徐北指着车里一堆菜，“这得多久啊。”
“很快，你可以帮忙打下手。”南星说完又走到一边扒拉土豆去了。
“我操凭什么！”徐北喊了一声，一想到自己在厨房忙活另外三个坐享其成就很不能接受，他想了想，推着车挤到南星旁边，“你是不是因为刘斌中午请了一顿，想给还回去？”
南星没说话，专心致志拣着土豆。
“你这人真是……”徐北有些无奈，“计较这个干嘛，那顿本来我请的，是刘斌替了，换成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南星把土豆袋子丢到车里，从他手里接过车往前走，徐北跟在他后边：“所以按照这个逻辑，你请我吃就行了。”
“这么多菜你吃得完么，”打价的前面排了一条队伍，南星走到最后边儿停下才回过头，“就让你叫个人，哪那么多话。”
“不是，你这样他们肯定也不好意思，”徐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刘斌那人你不了解，你一开口他就知道你想干嘛了，肯定不来。”
“菜都买了，”南星想了想，叹一口气，“那一会儿做好了给他们带过去。”
徐北笑眯眯地：“带什么带，他们不定在哪儿撸大餐呢。”
“……”南星无语了，看了他一会儿，在推车里翻出来几个袋子，“那就把这些退回去，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徐北皱着眉：“回去放冰箱啊，两天都不用你出来跑了。”
“夏天蔬菜不好放，放冰箱里脱水，”南星说，“我平时也不来这儿，就在小超市买。”
“得得得，我去退。”徐北抹一把脸，皱着眉拎着几个袋子跑回去了。
大概是之前往洗脸殃及了头发，徐北一头毛有点乱，穿着西装和白衬衣，头发支棱竖着的男人抱着一堆菜在超市左右穿梭，惹得大妈奶奶都好奇地看一眼。
队伍往前走了一点，等轮到前面的人结账时，徐北跑回来了，额上一层细汗。
“我操，忘了问你那些都在哪放着了，”徐北从他手里接过推车，“让我一通找。”
南星拽着车把没动，徐北又拉了一下，南星看着他：“干嘛？”
“什么干嘛，给我啊，”徐北笑了，“你这防贼呢？”
前面的人结完帐走了，徐北趁机把车往前推了推，南星被挤到前面，只得从购物袋里拿出钱包，抽了三张毛爷爷出来，但徐北已经眼明手快地把卡给了收银小妹，还冲人家龇牙一乐。
南星看着他，刚想说句什么，徐北朝他一指：“愣啥，装东西啊！”
“……”南星无声叹口气，低头把东西都装进袋子里。
11
南星提着袋子站在收银出口，等徐北刷完卡走出来，笑着问了句：“要请客啊？”
“啊？”徐北愣了愣，豪气干云一挥手，“请！晚上那局也请！”
“是么，”南星微笑，把袋子递过去，徐北顺手一接，“那这顿饭就你做吧。”
“啊？”徐北拎着袋子傻了，“我不会啊。”
“你不是要请吗，”南星往超市出口走过去，“做就做全套，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哎不是，”徐北懵逼着追在他身后，“问题我压根儿没手艺啊。”
南星没理他，径自往前走。
徐北跟着走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几步追上去，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至于吗，不就一点儿菜。”
南星脚步顿了顿，扭头看着他：“我不喜欢欠人。”
南星的表情很认真，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把徐北听得有点儿心凉，声音都低了五度：“不就一点儿菜……”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脸尴尬。
真是奇了怪了，有时候他觉得南星挺好脾气挺温和的，让人有亲近感，有时候又猛一下被推得很远，像是从来没认识过。
这家伙的性格很奇怪。
徐北摸不着门道，也不敢开口问，还发不起脾气，只能憋屈地抱着满袋子菜：“那你回头把钱给我吧，这就不欠了。”
南星看着他，徐北个头挺高，他一米七八，徐北还比他高出半个头，搁街边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反差萌。
“不给。”他盯着徐北的脸，说了一句。
“靠，”徐北愣了愣，“大爷啊，你到底要怎样？”
“给大爷做顿饭吧。”南星笑了笑。
徐北一看他笑就松了口气，但接着又惆怅起来：“我真不会做……”
“没关系，”南星淡淡地说，“大爷可以指点你。”
出门前奶奶在看电视，两人回去了她还在看。
“您在什么呢，”徐北把东西放在门边儿，坐到沙发上挨着她，“看一天了都，这么入迷的。”
“哪里就一天了。”奶奶笑着说。
徐北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大概是个家庭剧，就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让他看不大明白，没一会儿又开始播广告。
奶奶连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
徐北眼风往门边儿扫过去，耳朵竖地老高，不过电视声音太大，什么都听不到。
正瞅着，竹帘被掀开了一点儿，南星换了件宽松的T恤，站在门边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儿好笑。
徐北一脸如临大敌。
“这怎么了？”李奶奶瞅了瞅两人。
“没怎么……”徐北磨磨蹭蹭起身，“我去帮忙做饭了。”
“去吧，”李奶奶一点儿也没客气，拍拍他的背，“跟着小南也学一学。”
自打接手这个案子李奶奶就没对他客气过，这让徐北觉得很舒服，但眼下他真想哭着抱紧奶奶：“求您对我客气一点吧！”
“别紧张了，”南星提着菜走进厨房，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指望你做，我还要为奶奶和我的健康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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