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不是没听过这回事儿,但那跟生活里真切的遇上的感受完全不同。
南星是想……做个姑娘吗?
19
徐北进门看见卫生间的门大开着,镜前灯柔和地打在南星身上,他站在镜子前擦头发,套着松松垮垮的衬衫,下摆刚遮住大腿根,露出线条笔直优美的大长腿,放出去能气死一街的姑娘。
听见门响南星扭头对他笑了一下,歪头做了个吹头发的动作。
衬衫的扣子也没扣好……
徐北给口水狠狠呛了一把,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儿:“右、右边柜子里。”
南星无语地望着他,徐北把打包的食物放在桌上,朝他无力地挥挥手:“吹你的头发去。”
打开盖子,蔬菜粥的清香淡淡飘出来。
只是多了个人,房间里就变得温暖热闹,徐北恍惚了一下,这还是头一回带人回来过夜,有点儿不适应,但更多的是胸口涌上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和安心。
南星绑着头发走出来,抬手在他脸跟前晃了一下。
“都是你的。”徐北回神对他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饭。
南星拉开椅子坐下,凑近闻了闻,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进嘴里。衬衫领口因为低头的动作又拉开了一大片,徐北坐在床上看他喝粥,刚好看了个春色满园。
这情景有点危险啊,他赶紧把目光往下挪了挪,结果挪到了更要命的地方,他的衬衫表示盖住半截屁股已经尽力,再多没有。
和白色衬衫交叠的地方也是一块白色的布料。
所以内裤是白色的?
再往下就是光着的双腿,伸直了随意地搭在一起。
徐北愣了一会儿,猛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闭上眼睛。
南星回头望了一眼,又转回去接着吃,都吃完了才转身看着床上装死的人。
“等会,”徐北跳起来往卫生间走,“给你找个牙刷。”
南星摸了摸肚子,起身跟在他身后,徐北在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只没拆封的牙刷,回过头见南星靠着门静静望着他,眼神传递着一种要说什么特别严肃的话的感觉。
但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徐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挠了挠头:“怎么了?”
南星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慢慢伸出胳膊抱住他。
徐北举着双手僵在半空,懵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胸前是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体温,渐渐地脑袋里就开始噼里啪啦起来。
这是要干嘛!
尽管几千几百种猜测在脑子里闪过,他依然平静地开口:“怎么了?”
不过声音有点抖就是了。
拥抱维持不过一分钟贴着身体的温度就消失了,耳边一声轻笑,杵在半空的手臂被拉下来,手指在他掌心划拉了几下。
谢谢?徐北愣了愣。
我……靠……
搞了半天这是个感激的拥抱?
是这世界太纯洁还是他太猥琐。
“那什么,”徐北有些尴尬,尤其南星含着淡淡揶揄笑意的目光更让他觉得自己那点儿心思完全被看穿了,“谢什么啊,啊,赶紧刷牙睡觉!”
说完飞快冲出去继续搁床上趴着。
南星站在镜子前拆开牙刷,嘴角慢慢勾出个笑来。
整个屋子就床最大,徐北那会儿跟房东敲定合同就是因为这张大床,起码一米八,夏天光着滚来滚去,冬天裹着被子滚来滚去,那叫一个舒坦。
等他洗完澡出来,南星已经贴着床沿睡着了,给他留下三分之二的空。
“我操,”徐北不能理解,爬到床上把他往里面拖,“这么大空够两头猪睡了。”说完觉得不太合适,幸好南星没听见。
南星困得不行,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啪地打掉他的手,翻过身抱着被子接着睡。
“哎!”徐北摸摸手背,对着他后脑勺轻轻弹了一下,“别往那边,半夜掉下去没人管你啊。”
南星哼了一声,没动。
“得。”徐北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关灯躺下了。
因为下了雨,夜晚的温度比平时低,两人又都淋了雨,他怕着凉没开空调,全身只穿了个短裤也没觉得热。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耳边吵得慌,半梦半醒间还抽了一丝神智去听,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抽泣声。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南星背着光,半边脸都埋在枕头里,徐北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的眼泪。
“小南?”他打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下,南星眉头紧紧皱着,没有表情,眼角却不停地流下泪来,枕巾上已经湿了一片儿。
“小南?”徐北拍了拍他的脸,见人依然没醒,有点儿慌了。
明显是被魇住了。
“我靠,”徐北看着他眼泪就差跟自来水似的流,咬咬牙一狠心,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醒醒!”
南星睡着的时候还觉得头有些沉,睡得不太舒服。
搞不好要感冒了,他有种预感。
徐北半路上提了一句他平时喝多了都怎么混过去,但说起来他真没喝醉过几次,面对成人世界,他周旋起来远比徐北想得要精明,圆滑。
但这样的一面,他本能的不想让徐北看到。
他有时候看着那家伙会忍不住嫉妒,好的家庭,好的出身,好的教育,就连工作都能遇上好的师傅。
这些他都没有。
仅有的那么点儿说好听了叫社会经验不好听了叫奴颜婢膝的东西,也是拜另一个人所赐。
我爸没教你吗?
即使是梦里边儿,周琦的话也不断响起,一遍遍循环播放,每听一次他的心都要揪起一分,除了疼,余下的都是恐惧。
如果这些东西能还回去,他一定眼都不眨的全剥下来扔回给周桐。
可是不能。
“承人恩义,当结草衔环。”这是爷爷生前常对他说得话。
周桐养了他八年,教给他的东西早潜移默化渗进了骨头,等他察觉过来,已经不知道怎么还了。这是最让他痛苦的事情。
山崖上的柿子树开了花,结了果,果子落地,被层叠树叶掩埋,腐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也很多年不知道家到底在哪里。坟头的嵩草被夕阳染上金色,在风里自在地摇晃。他又看见自己跪在坟前,千言万语说不出,只能抱住墓碑,变回了那个八岁的孩子,只能哭。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开始那声音像是从坟墓里出来的,以为是爷爷,然后又觉得不是。
“小南?”
“嗯?”南星睁开眼睛,徐北的脸就凑在他脸跟前,抬个头鼻子就碰上了。
“我操你吓死我了,”徐北瞪他一眼,缩回去靠在床头,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放轻了声音,“做梦了?”
南星对着他眨了眨眼。
“一声不吭可劲儿地哭。”徐北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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