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久了吧,”徐北瞪起眼睛,“真能憋。”
他出了门去隔壁叫奶奶吃饭,看着她进了门才走,徐北总觉得奶奶的气色不如夏天那会儿好,走路的时候腰也弯得更厉害。
是不是因为天冷了?他想着要不要跟南星说说,但又一想他都看出来了南星肯定也看得出来。奶奶性子倔,要死活不去医院南星估计也没法儿。
改天找个由头把奶奶带出去溜达一圈,顺便逛一逛医院……
他在事务所门口下车,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袋子零食拎上去,送给了行政部一众小姑娘大姐姐。
“徐北越来越贴心了。”一姑娘笑着说。
“现在有女朋友了没?”
“没有给你介绍一个啊!”
“……”行政部是整个事务所最八卦的部门,徐北对于每次上这儿来都被问相同的问题已经免疫。
他正想摆摆手搪塞过去,就听旁边有个姑娘说:“你们别烦人家了,徐北有呢!”徐北一愣,那姑娘一脸揶揄地笑:“上回在湘子巷,我见着了,长头发,身材好,个儿还高,完美着呢!”
“啊——太可惜了!”一众姐妹纷纷表示遗憾。
徐北一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淡了,湘子巷是挨着营地的一条巷子,应该是哪次他俩在那儿散着步被看到了。
他边走边想,有点儿恍惚,迷迷瞪瞪经过老任办公室时,被刚从里面出来的老任撞了下肩膀。
徐北给撞得一惊,猛地回过神:“您悠着点,我这心脏都停了一拍。”
“你鬼附身了?”老任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看到老任徐北才想起来,刚才忘了跟南星说周琦的事儿。
晚上见面说吧。他想着。
老任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看他坐在椅子上还愣神着,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过来一下。”
“您要不考虑一下在这边给我弄个办公桌?”徐北跟她进了办公室,指着她对面空着的地方。
“嗯,可以考虑。”老任还真点了点头。
“哎别别,”徐北赶紧摇头,“我开玩笑的,成天给您这么盯着,我心脏受不了。”
“说正事,”老任往后靠在皮椅里,转向他,“周桐的案子结了。”
徐北看了她几秒才一瞪眼:“什么意思?”
“对方撤诉了,”老任说,“刚刚收到的消息,庭外和解了。”
“谁说的?”
“嗯?”老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周桐,应该条件都谈妥了。”
“怎么搞的啊……”徐北皱着眉叹了一声。
“你怎么搞的,”老任有点儿无语,“没参与上很遗憾?”
“有点儿。”徐北小声说。
老任笑了笑:“甭胡思乱想啊,锻炼的机会以后多得是。”
“您还为这个案子出去跑了一趟,”徐北觉得有点坑,“太划不来了。”
“没什么划不来,”老任若无其事地说,“委托费用是早就谈好了的,接这案子的时候先收了50%。”
“厉害,”徐北冲她竖起大拇指,想了想又小声问,“这事儿不会跟何阿姨有关吧?”
“怎么可能,”老任笑出了声,盯了他一眼,“年轻人脑子里弯弯绕绕不少啊。”
“那边刚吃完饭这边事儿就黄了,”徐北叹了一声,“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啊。”
“跟她没关系,”老任收了表情,淡淡地说,“何慧可不会同情周桐,她巴不得周桐倒霉。”
两人又说了几句,老任忽然皱起了眉,问他:“你刚才说的南星,是上回那案子的当事人家属?”
“不算是家属,”徐北说,“就是邻居,李奶奶独居也没亲人在身边,就南星平时照顾她。”
“嗯……”老任仍然皱着眉,“总觉得以前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您不是说记错了么。”
“应该不是,”老任想了想说,“我很少记错东西,往前推五年犯人的供词我都想得起来……五年……对,应该是那个时候。”
“什么?”徐北一脸茫然看着她自言自语,一个人使劲回忆一件事的时候还真挺神经的。
“周桐的离婚案,”总算想起来了,老任说得很舒坦,“何慧举得证据里有一条,说周桐每月定期去一个住所,以为是情妇,我特地去查了,结果只是几个学生。”
徐北听得一愣。老任看了看他,解释说:“周桐资助了几个贫困区的学生,一直供他们吃住,这事儿按理不是秘密,不知道何慧怎么回事,把这当成了婚内出轨的证据。”
徐北慢慢瞪大了眼睛:“那些学生里有叫南星的?”
“这倒没有,”老任皱眉回忆着,“我记性一向好,但凡能记住的绝对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遭,应该是那会儿谁提起过这个名字,被我列进名单又删除……”
“周桐?”徐北飞快问了一句。
“不是,”老任很肯定地回答,“他从头到尾没有自辩过一句,所有证据的可靠性都是我去查的。”
徐北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下去。
“对了,知道你何阿姨今天为什么事找我吗,”老任突然又说了句,一边嘴角慢慢翘起来,“何氏内部出了问题,她怀疑是周桐在捣鬼。”
“……”徐北很无语,也对那一对离了婚还斗个不停的过路夫妻无语,“您可真忙。”
从老任办公室出来,他直奔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的浏览器,不断在周桐、贫困、资助几个关键字里搜索。搜出来的内容很少,这些字眼在新闻稿里都是一笔带过,没有出现一个被资助学生的名字。
连翻了一个多小时,他重重靠进椅子里。他感觉自己离南星的秘密只隔一层纸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徐北想着又皱起了眉,周桐慈善家的身份是对外的,从来没有掩盖过,为什么何慧不知道?稍微调查一下就清楚了吧,为什么要交一个明显不实的证据上去?何慧绝不是傻到自己给自己挖坑跳的人。
但毕竟是五六年前的案子,徐北没看过案卷,加上两个当事人没几年又复了婚,那些细节藏着什么蹊跷也不重要了。
他缓了缓心情,拿过手机给南星打电话。
“怎么了?”手机里传来南星慵懒的声音。
“嗯?你在睡觉?”徐北问。
“刚眯上一会儿,就被你吵醒了。”南星打了个哈欠。
徐北听着他的动静,心里突然一软:“你最近很能睡啊,这是秋困?”
“秋乏,困得是春,”南星说,“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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