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回家就好!我和孩子……都想你。”她靠在我的肩头,似乎想哭泣,难得见到她这样柔弱。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还有家,还有人需要我保护和照顾!
眼前浮现阿杰决然离开的一幕,心中一阵刺痛:你不需要我,可是有人需要!
我把语珊和小楠搂在怀里,下决心好好照顾她们母女。
封向杰
看到报纸的采访,小逸说他有许多女朋友。是啊,他总是很讨女孩子喜欢,以前参加舞会时,就经常像花花公子一样流连在美女中间。他说有些朋友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是啊,我是欠他很多,但我不知道怎么还,我只能先保护自己。他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他。他知不知道,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了。心中有一片废墟,对他的所有爱与恨,都掩埋在其中,只盼望有一天我能全部忘记。
楚林源导演将拍摄古隆的另一著名系列小说《无情剑》,主角李探花由我扮演。楚导说,男二号阿斐的性格形象十分适合小逸,想邀请他出演。可我根本没办法跟他演对手戏。出演《八道楼》时,自己已经竭力克制,可在拍摄途中仍差点失控落泪。有他在,我没法正常演戏。我告诉楚导,我不会跟小逸合作。楚导很为难,我向他推荐小耳出演阿斐。
小耳已经二十岁,长成了帅气挺拔的青年,比我还高一些。他时常跟女朋友桉桉来片场探班,有时是看我,有时是看小逸。他和桉桉外形都很出众,是一对令人赞叹的金童玉女,因此被公司制片人一眼看中,双双同公司签约成为演员。
这次一起拍摄《无情剑》,我担心小耳会对我和他三哥决裂的事有芥蒂,但是小耳说:“杰哥,我懂,我都明白!我哥是我哥,我跟你永远是好兄弟!”没想到他这么信任我,我很欣慰,也很感激。我想尽自己所能去帮他,指点他国术和表演,告诫他:虽然他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别人强很多,但不能因此懈怠,要认真把握机会、努力提升演技。小耳的倔强孤傲和不谙世事很像以前的小逸,很适合演绎阿斐这个角色。每次看到他,我的心情都会开朗许多。
李探花所使用的飞刀名满天下,在武林兵器谱排名第三。他惊才绝艳、仗义疏财、慷慨豪爽,本与表妹诗茵青梅竹马,订下婚约,却因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义兄爱上了表妹,并且相思成疾、病入膏肓,为了救义兄,不得不忍痛割爱,将表妹让与义兄。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救人而让爱,但我却很明白把心爱之人让给别人,那是怎样的剜心之痛。
十年后,远走他乡的李探花为查案回到关内,重遇了诗茵。“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独立花下,落梅洒满肩头,用手拂干净,随即又被落满一身。久久矗立,只因在思念那个人。十年后重遇故人,怎奈苒苒物华休,旧日时光再也回不来。
我喜欢梅花,喜欢它“无意苦争春”、“凌寒独自开”的清高,也感叹它“寂寞开无主”、“常作去年花”的寥落。突然想起小逸在《血仇》中决斗的一幕,鲜血喷洒在他白色的西装上,星星点点,恰似雪地绽放的朵朵红梅。那时,我因为打人入狱,被人殴打报复,他说他要为我报仇;那时,我们总是相互探班,相互帮助……
即便与他相见,那又如何?亦不过是咫尺天涯,再也近不了他的身。
“之前有报道说雷逸背着老婆交了很多女朋友,还跟前女友藕断丝连,但他最近出席任何场合,都带着老婆,两人十指相扣,手牵着手,十分恩爱啊。”
“是啊,明明挺爱老婆的嘛。估计之前只是夫妻吵架,现在和好了,绯闻就不攻自破了。”
无意中听到片场的人闲聊,顿时愁肠百结,真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他若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他开心了,我还是不开心,所以还是不要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为好。小逸在其他剧组拍戏。庆幸楚导拍戏喜欢拍晚班,让我和小逸错开了工作时间,很少在片场相遇。只是万事总有意外。这天我正要上工,小逸同鲍导、阿泰他们的剧组正好收工,双方恰恰在路上偶遇。
我朝鲍导和剧组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准备错开他们转道走,这时传来小逸的笑声。我用眼睛余光扫向他,只见他正搭着阿泰的肩对众人笑道:
“公司里我最欣赏的还是阿泰,不会斤斤计较。我有时口无遮拦,对他说一些过分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不像某些人小心眼儿,得罪不起。阿泰,你离开公司一年,咱们兄弟好久没一起练拳了,我的功夫有些生疏,今天我们切磋切磋,怎么样?”
“没问题!不过公司的健身房现在应该已经关闭了。”
“没关系啊,公司不是还为我们预留了宿舍吗?咱们去宿舍练拳,你单独为我授课。打完拳后,咱俩喝酒喝个通宵,好好叙叙旧。”
“好!最近女朋友总跟我吵架,我正好去宿舍躲躲。你家里……”
“没事,打个电话回去就行。老婆也不能阻拦咱们兄弟聚会嘛!”
他们有说有笑,渐行渐远。我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一起练拳的画面。两人练得酣畅淋漓、痛痛快快,练完后,一头扎进浴室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小逸会穿着背心短裤一身水气地出现,头发上还挂着水珠,他总是懒得擦干头发。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地板上喝酒,就像我们以前在宿舍时一样。
胸中犹如万蚁噬心一般痛苦难耐。
封向杰,他现在跟谁亲热,跟谁交好,都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怒火在咆哮轰鸣,我看到路边一个邮筒,忍不住一拳砸去,砸出一个窟窿……
雷逸
阿杰不肯跟我合作,楚导对我有些歉疚。
他不愿跟我合作,难道我就愿意跟他合作?他不见我,那我也不见他;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不过小耳被推荐扮演阿斐,这让我欣慰,我希望小耳比我更红。
意外遇到阿杰,他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独独不理我。我拉着阿泰故意气他,但没任何作用,他还是不看我一眼,不跟我说一句话。他已经……不在乎我了吗?
来到公司为演员准备用于临时休憩的宿舍,我却再也没有练拳的兴致。多年前搬出宿舍时,我还幻想有一天能回来。可现在即使能回来,“人面不知何处去”,阿杰又在哪里?
阿泰自组公司拍片,可惜与赵氏公司发生版权纠纷,被赵老板劝回了赵氏。可因为赵老板的心腹董小姐横加干涉,他的很多待遇条件没达到预期,因此也有些苦闷。
两个失意的人一起喝酒,酒越喝越苦。
“今天的酒怎么这么苦?”我翻来覆去看着啤酒瓶,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味道却大相径庭。想起以前我和阿杰坐在宿舍地板上喝酒,他总是唠叨:“要把头发擦干,湿头发睡觉,第二天头会痛的。”现在再也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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