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我大喊一声,全然不顾周围的人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他全身顿住,站在车门前一动不动。
阿杰,你回头啊!你回头看看我,我求你回头看看我!
胸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你不会丢弃我的,你已经丢弃过一次,你不会再这样对待我了,对不对?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为什么还要把惩罚加重?我很痛苦!我的心疼极了,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调动全身的力气,想再喊一声他的名字,可这时,阿杰钻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快速发动汽车,在隆隆声中绝尘而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他的车消失在眼前,一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全身突然像跌入冰窖,冷得我牙齿打颤,双手颤抖,连心脏都像被冻成冰块,停止了跳动。
“小逸哥!”阿休从背后抱住我,惊恐地问道:“你怎么样?”
“带、带我……去单人化妆室!”我喘不过气,扶着阿休的胳膊勉强支持。不能倒下,不能在众人面前倒下。
被带进单人化妆室后,我哆嗦着摸出口袋中的药,打开后却不慎打翻药瓶,药片洒了一地。
“小逸哥,让我来!”阿休急忙捡起药瓶,倒出瓶里仅余的两片药,喂入我的口中。
渐渐可以呼吸了,可全身还是冷得要命。心脏开始跳动,但很痛,很痛,牵动得五脏六腑都痛。我想呕吐,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小逸哥,你怎么样?要不要找医生?”阿休很惊慌。
“不、不用!我没事,你让我一个静静,一个人静静!”我拼尽力气把阿休推出门外,关门前警告他:“别找医生,别告诉别人,别让我生气!”
只剩一个人了。我趴在桌子上,捂着心口,心脏还是疼痛难当。
他真的走了,没有任何留恋地走了!
原来,我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原来,无论我怎样痛苦,他都根本不在乎!
真想把心脏挖出来,那样就不痛了!
“什么荒岛?什么孤独终老?你才二十二岁,怎么这样消极?人生才刚开始,你不是要打拼事业吗?还有,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你,不是还有我陪你喝酒吗?”
阿杰,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在小酒馆喝酒,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即使你结了婚,只要打个电话,你就会陪我喝酒;你说过我能跟家人团聚。
你骗我!都是骗我的!
我抬起头,看到镜中的人满脸都是泪。
你为什么流泪?你为什么要为他流泪?
他还在乎你吗?
为什么要遇到他?如果没有遇到,就不会这么痛!
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恨他!我恨他!
我宁愿没有做演员,甚至宁愿没有碰到章导,我宁愿一辈子只做个无名小卒,甚至宁愿一直在街头流浪,也不想遇到他!
即使一辈子无人理睬,一辈子孤独,也比现在好!
只要别让我遇到他!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仓央嘉措
作者有话要说:
1987年《富贵逼人》《美男子》1989年《义胆群英》
这章字数爆棚。结尾的诗其实是同一首诗的两种译法,我觉得都挺好,全部写上了。另外,两个网络作者把仓央嘉措的原诗进行添加,写成《十诫诗》。以前读起来没太大感觉,现在却感触颇深。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另外一些粤语老歌挺适合剧情:英雄本色2《奔向未来日子》、霸王别姬《当爱已成往事》,许冠杰的《双星情歌》《断肠梦》
第74章 两处枉断肠
封向杰
“阿杰!”
我听到小逸在我身后大喊。可我能怎样?转过头,像在金展奖后台那样抱住他痛哭吗?
对不起,小逸,我不能见你!我忘不了过去,我怕我会再恨你!
你就当今生错认了我这个兄弟,错交了我这个朋友,彻底忘记我吧!
对不起,对不起,只能辜负你的友谊!
又是一场败仗,又是狼狈而归!
如果没有爱上小逸,那该多好!那样我便不必逃跑,便能以兄长的姿态陪伴在他身边,保护他、帮助他。
如果他是女孩子,我又该多么幸运!
他既是我的所爱,也是我的挚友和亲人。失去他,仿佛同时失去了三个人。心中的空缺,再也填不满!
拍《义胆群豪》回来没多久,我的左臂开始莫名其妙地疼痛。当年在章家班,我仗着自己年轻气盛,一门心思打拼事业,经常带伤拍戏,两条手臂便在那时落下了惯性脱臼的病症。这次我以为是老毛病,觉得在家休养即可,不愿意去看医生。一个月后,手臂越来越痛,甚至有些使不上力气,在我妈和安然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不去医院检查。医生称我的左臂多次脱臼,没有及时矫正医治,影响了颈部神经,导致左臂肌肉开始萎缩。
检查结果令我十分沮丧,我妈和安然更是吓得惊惶失措,整天都被愁云笼罩。
“没事,没事!我的左臂小时候断成三截,肌肉也萎缩,后来还不是被我锻炼恢复了?你们别担心,这次注意休息和锻炼,很快就会痊愈的。”
我尽量安慰她们,可安然还是忧心忡忡。
“难不成我变成残废,你就不要我了?”我故意逗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她不满地瞪我一眼,然后低下头,按照医生的嘱托替我按摩手臂。按摩完后,便代我开车去接小邦放学。
“安然现在成熟了,懂得照顾你了,妈很高兴!”我妈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为小邦织毛衣。我则将报纸铺开,将挑选好的文章剪下,贴在自己的粘贴簿里。
“其实她挺包容你。之前你经常一个人看电影、吃饭、溜冰,她也顺着你、由着你,没有跟你吵闹。换成别的女人,说不定早就翻脸了。”
“嗯,我知道!”手中的剪刀停顿几秒后继续裁剪。
“能娶到安然这样的老婆,也是你的福气!”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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