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记_马蹄声凌乱【完结】(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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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川哇地一声吓哭了。

  隔着偌大的车窗玻璃,吴祈宁和盛欣恶狠狠地对视了半天,最后她一脑门儿磕在了方向盘上,把喇叭砸地轰然作响。

  吴祈宁抬起头,眼珠子血红地瞪着盛欣,怒吼出来:“你来!我走!行了吧?”

  那天,吴祈宁不由分说地把盛欣拽到了灵周科技,她是真气疯了。

  你盛欣不来都不行!

  来来来,咱们今天就说个清楚,做个了断!

  吴祈宁一个电话叫来了财务部长,一本《现金日记账》一本《银行存款日记账》不由分说,搂头盖脸地砸到了盛欣的鼻梁子上,当场就把盛欣细致的鼻子砸出了血。

  然后,吴祈宁几乎是丧心病狂地逼着程月娥拿出来厚厚地凭证,一本子一本子应收发----票往盛欣的脸上扔。

  程月娥左拦右拦都快急哭了:“吴总,祖宗,这是凭证,不是板儿砖,咱得留十五年的,您不能这样儿扔啊。税务局跟我不干啊!您别这样儿。不行!别扔!这使不得!姑奶奶,我给您拿刀去还不行吗?”

  刘熙急得都要哭了:“快!别愣着了!把刀都收起来!”

  李文蔚蹦起来就去收会议室的裁剪刀,嘴里嘟嘟囔囔:“太刺激了!”

  办公室里,吴祈宁喘着粗气,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不顾形象地朝盛欣嚷嚷着:“你看!你看!你自己看!他们家有多少钱?有多少地?今天咱们说清楚了!也省的我半夜三更抱着电话舍脸出去找亲戚朋友挪头寸补亏空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今天说不出来我怎么挪用公款都不行!盛欣!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咱俩今天没完!”

  盛欣哆里哆嗦地翻着账本儿,鼻血不止,手脚乱颤。

  吴祈宁眼珠子通红地在旁边儿瞪着,鼻子里喘着带血腥味儿的气儿,脑门子给气撞得嗡嗡地疼。

  她这辈子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她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她连吹笛子都不喜欢昂扬激越的北派,她怕音乐的声音太大会打扰到邻居。

  她谨小慎微,她思前想后。

  吴祈宁没有显赫的家世,小门小院里长大的孩子都胆儿小。

  她本性里有三分的小心翼翼和温柔敦厚,因为她没办法,因为她没本钱。

  谁不想任性妄为被万人宠爱啊?可并不是谁都有那个底气啊。

  上帝的可恶之处,在于给了所有人看见别人作威作福颐指气使风光无限的眼睛,可并没有给所有人可以承担肆意妄为的命运。

  有一种苦叫做:看得见,吃不着。

  今天吴祈宁豁出去了。

  歇斯底里的大发作。

  她只觉得痛快。

  穆骏不联系我,盛年不联系我,我还为了什么在这儿守着啊?

  你盛欣喜欢,你盛欣就来。

  我走!

  第86章 因果

  那天上午,吴祈宁头顶罡风,浑身煞气地推门而去。

  一路上人过人躲,狗见狗避。

  小吴总不错一脸的挨到死,碰到亡。

  天生霸气,舍我其谁?她再画上个吃死孩子的血红唇彩,就是现成儿的太后甄嬛。气死皇上四爷都分分钟的事儿。

  吴祈宁摔门而去,大美女盛欣这辈子没受过这个委屈,嘴儿一咧,“嗷”一嗓子坐在沙发上就哭上了。

  刘熙过来给小姑子擦脸擦血。

  盛欣委屈极了,拿着块儿手绢儿哭出来雷雨里侍萍大娘的腔调:“嫂子……她……她凭……她凭什么……打人啊……她凭什么打人啊……”

  左右看看吴祈宁走远了,李文蔚吐吐舌头,她慢慢地蹲在理盛欣的面前,很认真地打量了对方很久。讲真,她是有点儿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

  盛欣可找着说话儿的人了,伊梨花带雨,哭了个肝肠寸断,一边儿哭一边儿说:“我怎么她了,她凭什么打我啊?文蔚你说啊……”

  摸良心说,以盛欣的颜值,以盛欣的媚态,眼前但凡是个公的,估计都得给跪了。

  李文蔚扪心自问,要是刘熙这么哭,顶多有人感慨:大姐人不易。爷们儿不是人。

  吴祈宁就不会这么破了相的哭,那个闷骚的货有事儿都在心里憋着呢。

  要是自己这么哭,鼻涕哈喇子横飞的,大概也不能够博得多少好感。想到这儿她忽然想,也不知道白少爷会不会扭头吓跑了。

  想到这儿,李文蔚忽然觉得三分喜感。她觉得听师哥的话出来上班是个正确的决定,这人不能死,死了就没这么多热闹可看了。这天底下的事儿可真是活久见。跟吴祈宁混她都舍不得死了。

  然后呢,李文蔚呢就本着理工女认真负责的精神,拿出来纸笔给盛欣画了个平面图:“盛欣你看哈,我们设AB两个点,两点确认一条直线。这个你得承认吧?”雪白的纸面上,落下了两个点和一条直线。

  盛欣莫名所以地擤着鼻涕:“承认啊,那又怎么了……”

  李文蔚说:“我们设A点是每个人的心情平静的一个点。B点是拿刀砍人的点。那么一般人是两点之间取中。”李文蔚在纸面上确认了AB之间的中点C点:“C点是这个人发火儿的点。”

  盛欣抽抽搭搭地看了看:“所以呢……”

  李文蔚说:“对于吴祈宁这个人吧……”她在极端接近而不重合砍人点B的地方给出了一个新的点C1,“盛欣你看哈,吴祈宁的起火点在这里,我们可以说她燃点低,但是不耽误人家爆点接近大众平均值啊。妹儿啊,姐劝你一句,你今天作过了……”

  盛欣一愣,抽泣着问:“文蔚,那你说我作到哪个点了?让她这么非打即骂的?”

  李文蔚仔细地拿尺量了量,认真的计算了一下比例尺,在远离B点的地方画了个延长线,标记了一个浓墨重彩的点D。

  然后她特别同情地看着盛欣:“盛欣啊,我觉得别说非打即骂,就冲您现在还活着,就是人家大慈大悲。”

  盛欣瞅了瞅眼前的纸,又量了量纸上的黑点儿,琢磨了一下儿,悲从中来,不禁“嗷”的一嗓子又哭上了。

  李文蔚拍拍手,对自己严谨的科学态度表示满意,想想能把一个人的行为指数加以量化,最后以数据为依据,以制图为准绳的把盛欣气成那样儿,她自己也是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溜溜达达往回走,忽然李文蔚心头一动,她信步踱到了一个四外无人的旮旯,酝酿好了情绪,拨通了白少爷的电话,待听筒里传来白少爷挺兴奋地:“喂?”

  李文蔚毫无征兆地“嗷”一声哭出声,装得十足像。

  就听电话对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好像是什么飞了什么摔了的声音,然后……就没了……

  “喂!喂!”李文蔚对着电话努努嘴:“什么意思?真无聊啊……”

  吴祈宁今天是出离愤怒了,她车也没开,包也没拿,大步流星走出工厂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没手机,没钥匙,没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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