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骏面无表情:“唐总,你来就是关心我们俩住哪里?”
这话说的,唐叔都打了个沉儿,有点儿尴尬。
吴祈宁心说:帅呆酷毙!对了,什么叫我们俩!屋里还有一个排队等洗澡的黄凤和一个正洗着的李文蔚呢,刚才就要到了一间房,大伙儿这不是轮着洗……
唐叔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吴祈宁,神色郑重,有点儿像看未来灵周老板娘的聚精会神,看得吴祈宁着实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看得穆骏深深地皱起眉头。
唐叔忽然就乐了:“小吴可以啊,甩你前辈小马几条街,怪不得刘杨你看不上。”
实在是挺困挺累,吴祈宁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唐叔说什么,仔细咂摸一下儿滋味才知道老东西说的不是好话。吴祈宁眉毛一挑,含羞带怯,可是就要急眼。
穆骏先开口了,他脸色很正,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唐总,您误会了。我和吴小姐只是工作关系。我们也没住在一起过,您是老前辈,别坏了人家的名声。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唐叔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但是架不住人老成精,自己打个哈哈:“是是是,我胡说八道了。小吴,穆总别往心里去。”
穆总往没往心里去,吴祈宁不知道,反正吴祈宁一口气噎住了。
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
也不知道怎么了,穆骏这话说的比唐总还让她别扭,可是暗气暗憋,比能明白骂出来还让人难过……
吴祈宁就不说话了。她也没力气说话了,这一天正常上班再加上一宿基本上没住脚的走,她脚上都磨了泡了。现在能直立行走,全靠意志品质支持,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累坏了,吴祈宁心里特委屈,眼圈儿都有点儿发红。
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别哭。丢不起这个人!
祁连制药的总工早上九点进场,开机,分段测试。
不管心里怎么委屈吧,吴祈宁这会儿心里是着实捏着一把冷汗的,忙活了一宿,可别再出事儿。
屏住呼吸三十秒,还好,空气粒子计数器的设备警示灯没响。
光栅哗哗地闪,粒子数降了!
通过!
唐叔打了个响指,“嘿”了一声。
穆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是连“嘿”都“嘿”不出来了。
他们安静地向唐叔告辞,谢绝了与唐叔共进午餐的好意,坚持说还有要紧事要回公司,然后迅速地离开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为士之道,灵周科技深得精髓。
在场的日本药剂师山本大叔深深地朝着他们的背影鞠了一躬:“这就是武士道精神啊。”
吴祈宁心说:嗯,武士道精神,这是没有刀,有到我先劈了你。对!再劈了穆骏!
日了狗的工作关系!
吴祈宁没劈了穆骏,他们俩好长时间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回到了车上,这一宿实在是累得不善。坐了好一会儿,觉得缓过来点儿了,俩人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开车。
为显公平,穆骏把车钥匙拍在俩人中央。车钥匙很寻常,不寻常的是那个钥匙扣,盛颜明媚的笑脸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这么多年了,历久弥新。
早知道那钥匙是那么个扣儿,吴祈宁冷眼看着,觉得盛颜的光芒刺得她眼疼。
漫天地疲惫从骨头里涌出来,吴祈宁心说: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我想哭。
穆骏就催她:“小宁,快点儿,出拳。”
是啊,甭管多累,也得把车开回去啊。
吴祈宁就出拳,穆骏出剪刀手。
吴祈宁呆呆地瞪着穆骏,心灰意懒:“你赢了……”
穆骏是累屁了,本来想让吴祈宁睡会儿的。可是一听她说你赢了,穆骏想都没想,把钥匙拍给吴祈宁,自己躺到副驾驶位上就睡过去了,他是实在坚持不住了。
副驾驶地方小,穆骏身量高,这一睡就是东倒西歪的,穆骏今天穿的T恤衫领口宽,略一歪露出来半拉肩膀儿,肩头都是血檩子,这一晚上空气粒子计数器勒的着实不善。
工作时间,祁连药业的停车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人,这辆车里的空间狭小而私密。
狭小到吴祈宁错觉她这些年丝毫不错分享了穆骏绵长的呼吸,私密到吴祈宁想伸手摸一下那道沁着血色的伤处皮肉……
心随意动,她向他伸出了手。
车钥匙搅局一样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穆骏迷茫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小宁?”
小宁别过了脸,捡起车钥匙,开关打火儿,马达轰鸣中,她启动车子一踩油门开出去了。
车子驶离祁连制药的时候,吴祈宁觉得自己哭了,眼泪噗簌簌地往下掉。
她早就想哭了,从盛年打击她的那天起,她就想痛哭一场了。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穆骏是在车子启动的三十秒内睡着的,人事不知的那种睡法,现在吴祈宁要把他卖到深山里估计他都不会醒。
于是吴祈宁就放心大胆地哭了,不出声的那种哭法,用气息控制或者发泄自己的情绪,她很擅长这个。因为太擅长了,所以,她总是错觉,其实,哭是不用出声的……
擦了把眼泪,接上了黄凤和李文蔚,他们一起回了灵周科技。
穆骏和黄凤是进了屋就滚去佛堂睡觉了,李文蔚自己打车回家补眠。
唯吴祈宁休息不得,灌下去三杯咖啡,睁眼听她业务部手下的爪牙汇报工作,还有一堆生张熟魏要应酬,水下去了,买卖还要做。
何况她吴主任和穆总本来也就是工作关系么。
那天五点,吴祈宁就打卡下班了,匆匆一人回家补眠。
穆骏五点一刻睡眼惺忪来找吴祈宁的时候,业务部小张笑了:“吴主任走了啊……”
穆骏揉揉眼,觉得很正常,吴祈宁也是太困了。
穆骏一战成名!
技术精湛,风流潇洒,低调沉静的穆总加穆工。
简直就是一江湖传奇,单枪匹马的解决了巨大难题而且还有功夫和女职员双宿双息,倚红偎翠。
鲜衣怒马穆少爷,宗之潇洒美少年!
吴祈宁晕晕乎乎地听了好几天,才明白过来,双宿双息,倚红偎翠说的是穆骏和自己。穆骏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吴祈宁苦笑:“以后你们再传谁的绯闻我都不信了。还双宿双飞,哪儿对哪儿啊。那屋里都凑够一桌麻将牌了……”
穆骏帮了唐叔大忙,唐叔打了电话过来约穆少晚饭小聚。
这要是盛年的自然是施施然前往,穆骏大皱其眉,说了三个字:“懒得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句话不是用到这里的。吴祈宁知道厉害,你纵然卓尔不群,江湖规矩还是要守上一守,你穆骏就是牛叉还能赶得上人家金三胖,世代为君,上位多年就任性到外国元首都不见一个?吴祈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三催四请,才劝着穆总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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