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宁摆了摆手:“你不用道歉,反正我也砸了你的心头肉。我让你骂的也不亏。”
她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好像还是四年前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骂我从来就没骂错。我喜欢你,我讨厌那张照片,在我心里我已经把它砸了无数次了。可是我没有勇气这么干。我不敢。那天我把她给砸了,我很痛快。你从来没错怪我,我就是那样损阴丧德的坏人。你让我滚,我现在就滚。我心里最龌龊的意思我都坦白的告诉你了,现在,你还想和我说什么?还要拦着我走?”
穆骏让她清澈的眼睛看得很乱,他捂着额头想了好一会儿,说:“不,小宁,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当时急怒攻心口不择言。”放下手,他定定地看着她:“对,我还是不想你去那么远。”
吴祈宁丝毫不肯放过地看着穆骏:“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去那么远啊?远了就不好使唤了是么?我知道你,你比盛年的心眼儿一点儿都不少。你是穆骏,你家是灵周。加一块儿你们就是赫赫扬扬的周穆王,盛颜就是您值当为她修高台引凤凰的盛姬娘娘。可是你怎么对我的?你送我绿耳,你送我白义,你干嘛不送齐了我穆王八骏啊?你是何居心啊?在你心里,合着我就是驮着你们家吃苦耐劳做牛做马用的!!你就是爱她爱的要死,你也犯不上这么糟践我!!”
吴祈宁的思维跳跃太快,穆骏明显有点儿跟不上了,他困惑地眨着眼睛:“小宁……不是的……你胡思乱想什么啊……那不是你先丢了渠黄我才送你绿耳的吗……你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他甚至有点儿埋怨地问她:“我就是想,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不行吗?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吗?”
“欲加之罪?我欲加之罪?”吴祈宁喃喃了这一句很久,叹了口气出来:“那咱们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你放心,我想明白了,我想去外面工作不是一时冲动,不是意气用事。你不用心存愧疚,这都是我深思熟虑的。”
吴祈宁朝他走近了两步,甚至有点儿爱怜的抚摸了一下他的鬓角:“穆骏哥,你很好,在我碰到的男生里,你最好。所以我得走,我不走,我就舍不得放不下你,我就还得任凭你使唤我对你忠心耿耿。我不是宝姐,你也没有盛年那两下子。让我走吧,省得我以后恨你……”
穆骏万没想到,吴祈宁,竟然这么说……
穆骏是货真价实的无言以对,他原本的腹稿不是这样的,完全跑偏了,可是他竟然没办法把话题拉回来。他只看见,有点点滴滴的泪水,打在他衣服的前襟上。
吴祈宁抽了抽鼻子,扭头走了。
好一会儿,穆骏才冲着空气伸出了手,叫:“小宁……”
谁搭理他啊。
第36章 越南
盛年这次去越南的投资,让吴祈宁有一种石达开带着太平天国一多半兵力出走天京的错觉。无从猜测盛年带了多少钱走,但是人,他是实打实的拉走了一个班:管业务的吴祈宁,做工程的赵工、李工、小陈和灵周科技工程部的许大爷。
一个国家最根本的能力无外乎财政和军事。一个公司的能力表现也无外乎如此:财力和员工。
吴祈宁有点儿难以想象,在实体经济利润率不过百分之二十的如今,盛年带走如此巨大的有生力量之后,灵周科技会不会步履维艰?
穆骏是不是会面临经营困难?
吴祈宁甩了甩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儿,她已经死了帮穆骏打理江山的心。
前来送行的人群里,有穆骏为首的一帮同事。盛年在和穆骏絮絮而谈,刘熙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恋恋不舍地看着盛年。
自然是,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如此真理,亘古不变。
来添乱的黄凤趁乱抓住了吴祈宁的手,他说:“师姐,等我毕业了我就去找你。”
吴祈宁乐了:“找我干嘛?吃我还没吃够?你这一贴老膏药!毕业了自己好好找工作去!”
黄凤“哼”了一声:“师姐,我看了,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善心大,脑仁小,长个包子样儿还老赖狗跟着。我看了我得去帮衬你一点儿,省得你让人欺负了。”说着,黄凤剜了盛年一眼,又剜了穆骏一眼,小伙子抱着肩膀儿,人五人六儿的。
吴祈宁咽了咽唾沫:“嗯。到时候再说吧……”她上下打量着黄凤,四年了,黄凤长高了,都比她高一头了,大概得有一米七五了,皮肤微黑,长眉凤目,看着就是个大小伙子样儿了,瞅着黄凤,吴祈宁觉得特硬气,就跟瞅着自己娘家兄弟似的。
忽然有种很感动的感觉,吴祈宁抱了抱黄凤,说:“别胡扯,你好好念书。”
生物距离从来比较远的黄凤有点儿尴尬地也回抱了一下儿吴祈宁。
机场已经广播登机了,黄凤忽然拽住吴祈宁的手:“师姐,你不难过吧?”
吴祈宁就笑了:“大丈夫横行天下,这才开始,我难过个屁啊?”很真的那种笑容。
黄凤看看穆骏回头再看看吴祈宁,他点点头,语义双关:“行,师姐,我敬你是条汉子!拿得起放得下。”
吴祈宁朝他笑出了八颗牙,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胡扯,有空去看看我妈。师姐回头给你买特产!”
当飞机起飞的时候,随着空气压力的变化,吴祈宁觉得耳朵疼。盛年难得好心眼地给她演示,如何压紧耳朵来缓解压力。虽然这动作很让吴祈宁疑心盛年是要交给她怎么抽自己嘴巴子,但是她还是试了,居然管用。
盛年笑么滋儿地说:“看,我并不是每次都要害你。”
吴祈宁挑了挑眉毛。
去国怀乡,总有淡淡的离愁。
吴祈宁看着窗外,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飞机飞到巡航高度的时候,盛年指着窗外如同模型的密集城市对吴祈宁说:“看,只要你飞得足够高,那些屁事儿就不叫事儿。”这话说的,别有一番意味深长。
吴祈宁对着盛年谄媚地笑出了八颗牙,她显然拒绝干了这碗鸡汤:“有种您别降落给我看看。”
盛年虚空做了一个抽她的姿势,吴祈宁很配合地凭空侧过了脸,然后捂着腮帮子很痛苦很诚恳地看着盛年。
两倍工资,让吴祈宁觉得自己有义务哄着盛总一点儿。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吴祈宁是个讲理的人。
飞了几乎整整一天,吃了两顿难吃的飞行餐,吴祈宁不掩嫌弃,但是盛年吃的非常认真,而且他建议他的同事们最好认真地吃下去,不解释。
李工赵工都很听盛年的话。
吴祈宁则因为好奇地研究了越南航空空姐露胳肢窝穿长裤类似旗袍的民族服装而被高冷的盛年鄙视了一整路,跨越了亚寒带到热带的距离,吴祈宁到达了传说中的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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