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宁抿着嘴角不说话,反正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灵周,江湖上风闻盛年要取穆骏而代之的闲话吴祈宁从头不信。
人家哥们儿铁的很。
有铁哥们儿就有闺蜜铁磁这一说,那些日子,吴祈宁三天两头逼着宝姐打听,哪里又开了新厂房,哪里又开了新产线。
把宝姐挤兑的哀嚎连天:“干特工实在是太费脑子了。早知道这么费心我上国家安全局多好呢。”
吴祈宁也不理她,闷头跑单子,实打实,业绩说话么。
就这么着,日子过得也平稳。左右越南这地方恒温恒热,太阳总是那么高,天光总是那么长,一样的日月,一样的天时,让人觉得仿佛这样日子,可以混到天荒地老。
一晃到了阳历九月,黄凤大学毕业,这小子说到做到,还真是包袱收一收来越南找盛年报道。黄凤英文好,会说越南话,一下子就让盛年相中了。给的工资不低,小伙子挺高兴。
吴祈宁开头儿觉得很奇怪,以盛年的人性,他怎么能要了黄凤?就不怕自己和黄凤结成一党吗?刘杨的事儿殷鉴不远,黄凤对吴祈宁死心塌地谁都知道。
她才不信盛年是没点儿防备的人。
可日子长了,吴祈宁略微看出来点儿眉目,黄凤的工作范围和她大面积的重叠。
吴祈宁有些微疑心,莫非盛年要拿黄凤换了自己?
摇摇头,搞不清楚盛年的心思,揣度上意,从来是当员工的大忌。反正吴祈宁现在在平阳省工作能力出众也有几分名头,即便盛年不要她,她也是不担心没事儿做的。何况以黄凤和她的交情,估计也未必好意思顶了她。
吴祈宁摇摇头,觉得自己就是瞎操心着。
人的心啊,就这么大。操多了,里面未免发满。
吴祈宁那些日子就觉得心头发满,腰酸背疼。
那天起来实在觉得心烦,她试了试表,有点儿发烧。
仗着有黄凤在,她最近省心不少。吴祈宁跟黄凤打个招呼,放任自己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吴祈宁迷茫地睁开眼,她模糊地看见姐姨坐在自己的床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上周和昨天没更的补偿。给大家鞠个躬,久等了。
第45章 不起
吴祈宁晕乎乎地看着姐姨,她并没有退烧,眼前看着这个老女人几乎有点儿重影儿。就算病成个茄子样儿,吴祈宁也记得姐姨对她从来都不友善,这老婆子就跟盛年还有个笑模样,对吴祈宁那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吴祈宁模糊地想:她要干什么?谋害我?
可是吴祈宁心里并不害怕。
狮子不怕柴狗,基因决定!
她强撑着坐起来,直勾勾地回视这个居心叵测的老太太。
她脸色苍白,但是目光灼灼,对着这么个老妇人,吴祈宁是货真价实的心无畏惧。
让吴祈宁没想到的是,姐姨抱住了她。抱孩子的那种抱法!
吴祈宁是个生物距离比较远的人,她讨厌陌生人和她近距离接触,拉扯搂抱都觉得怪异别扭。上回碰上个俄罗斯客户,大叔抱了她十五秒她都想抽他,那还是关着钱的面子。
而姐姨显然是个陌生人……
她挣扎着试图推开姐姨,可是姐姨紧紧地搂着她,死也不肯撒手。吴祈宁想喊,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应该喊什么,非礼吧,不合适。你松开我?也怪怪的……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吴祈宁忽然觉得自己的耳边落下了一滴冰凉的水。
吴祈宁顿了顿,她慢慢地抬起头,看见:姐姨哭了……
吴祈宁下意识地停止了挣扎。
姐姨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热烫的额头,就像个母亲那样,抱着她慢慢地摇晃。
姐姨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下巴熨帖着吴祈宁的额头。
吴祈宁皱着眉,转动这眼珠,还是推拒:“你……你这是……”
姐姨不说话,她就是紧紧地搂着她,一滴滴滚烫的眼泪快速地滑过吴祈宁的耳际。
在无比的惊诧和高热的模糊中,吴祈宁确信自己听懂了姐姨嘴里一个含糊的越南单词:“孩子……我的孩子……”
“我……我不是你的……孩子……”话说了一半儿,吴祈宁顿住了,她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然后觉得自己有点儿不是人……
孩子……从来都是属于是一个母亲的悲伤呢喃,这一声呼唤真情实感,痛彻心扉。
孩子……
她的孩子……
吴祈宁下意识地停下了试图推开姐姨的手指。
她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她饱含热泪又无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耳际和发梢。
她看到这个枯萎阴沉的女人如同被滋润了一般鲜活灵动,她无比珍爱地叫她孩子,口口声声,如待珍宝。
门口有些微的动静,吴祈宁的目光越过姐姨,她看见了一脸蒙圈的黄凤。
吴祈宁微微摇头,用唇形说:“没关系……”
黄凤很犹疑地指指门口,表示我一直都在,吴祈宁放心地朝他点点头。
这已经不知道谁在哄谁了!
吴祈宁虽然不知道姐姨在发生么疯,但是她的确精神不济,慢慢思量了一下子这老婆子也不至于杀了自己灭口,何况她怀抱的确舒服,就算自己的亲妈也很少这么拥抱自己。
那么在这么温柔的拥抱下难免昏昏欲睡,不多时,她就心大地又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是一宿。
迷茫当中,她还是能感觉有人殷勤伺候,冰敷额头,方巾擦脸,喂水喂药,天快亮时,还有人把吸管送到她唇侧,让她能舒适地吮到一口浓稠温热的杏仁茶。
大概折腾了小半夜,吴祈宁觉得自己出了一身通透的汗,身上就松快多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又亮,吴祈宁撑着枕头坐起来,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极目四望,屋里没人。
吴祈宁摇了摇头,寻思大概昨晚尽心尽力的也许是翻译阿梅。如此小病一天,估计一会儿就该有人来探望,吴祈宁略微洗漱了一下儿,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看自己,气色还好。唯一讨厌就是例假还没完,让人心里烦得很。
吴祈宁骨子里好强,她还是想让自己看着精神点儿,于是施施然回了卧室,打开自己红木的梳妆盒,慢慢地对着镜子,梳个头。
果然,一头短发还没通顺,就听见“笃笃笃”地有人敲门。
吴祈宁说:“进来吧。”一开口才发现,居然声音软绵绵的,少了平常的三分力道。
有人推门而入,吴祈宁回头一看,黄凤一脸担心站在那儿,手里提着她最爱吃的血红提子,黄凤快步走过来,提心吊胆地问:“姐,你好点儿么?”
吴祈宁笑得眼睛弯弯地:“好多了,大概是这两天有点淋雨。已经退烧了。”
黄凤摸了摸吴祈宁的额头,笑了:“果然不烧了。姐,你吓死我了,从来没见你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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