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轻送_温禹【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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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教当时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说,没事的,我有耐心。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会随叫随到。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卢箫的宿舍楼里来了一个电话,要骆芷兰去工大东边的公园里见卢箫。

  他的兄弟们和助教老师也跟着前往。

  他们冒着雨,骆芷兰的头发、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她的头脑里一直在想该怎样处理这件事,假如他们伤害他怎么办?他就要毕业了,如果受到了伤害,他的父母亲人一定会非常伤心,而且,他毕业后要立即找工作,一旦有什么危险降临于他,他的人生会受到影响。怎么办呢?

  她没有想到的是,带头绑架他的是她认识的一个男孩。怪不得接到电话的是自己,而不是卢箫的室友。

  那个男孩曾经有一次晚上喝多了酒,躺在校园的甬路上无人问津。她遇见了,便把他扶到宿舍楼里,让他坐着,为他找到了宿舍里的兄弟,使他没有露宿马路边。

  后来的一天,男孩找到她说,她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将来要娶她。他还向她介绍自己说,跟了自己,生活肯定无忧,因为他父母经商,家资千万。要车有车,要房有房,家里的活都不用做。她嫁了他,只需要每天读书、写作、画画就行了。他也会把她像女神一样地爱着,不会他顾。

  她当然不肯,虽然他许下的生活方式,正是她这样的女孩最需要的。可是,人除了物质生活,还需要有精神生活。她不知道和这个男孩在一起,他们的爱情该用什么颜色来定义。显然,粗人和文艺青年的组合,一定会出现一方说话,另一方却不知所云的状况。到时,是让她来屈就,变成一个泼妇,还是由他来屈就,练成一个文艺青年?她屈就变成泼妇不太难,他要屈就练成文艺青年却难度较大。大自然告诉人类,水向低处流时,会特别顺畅,而人要向高处走却难上难。让一个人变得品位低下,就如同水向低处流;让一个人变得品位高雅,就如同向一座高山的登顶。

  所以,推论是,她不可能接受这个男孩。然而,正如她所预料的,她对他讲这些的时候,他听不懂。他曾经雇了一个民间歌手,在她宿舍楼下引吭高歌,高调示爱;也曾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上一条价格昂贵的项链。虽然她没有接受他给予的一切,但他依然故我。

  再后来,她和卢箫走得近了些,被男孩看到了,有一次特地把她从自习室里叫出来,问她是不是已经考虑好要跟卢箫在一起。她因为尚不了解卢箫的心思,就说两个人只是朋友。

  想不到今天,这个男孩竟然做出这样极端的事。

  我问你,我们两个人当中,你更喜欢谁?那个男孩用一把雪亮的水果刀对着她的卢箫说,如果你选他,我立即让他挂花。如果你选我,他就自由了。

  她知道,她的话很重要,说对了,卢箫就安全了;说错了,卢箫可能面临危险。于是她看着那个男孩说,我谁都不喜欢!不存在选与不选的问题。

  卢箫的兄弟们都在场,他们都愣愣地看着她。

  那个男孩又说,你谁都不喜欢,为什么我给你的东西不要,我约你不如约。而他给你什么你都来者不拒,他约你时,你笑得像朵花?

  她仍然淡定地看着这个男孩说,因为他就要毕业了,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谁也不会觉得欠谁!

  男孩听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想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吗?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好好说,究竟为什么你不选他,也不选我?

  因为她有我!站在卢箫兄弟们中间的助教站出来定定地说。

  你又是谁?男生斜睨着助教。

  我是她的老师,我姓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能在校园里干绑架的勾当?

  您是老师?哈哈,你是老师怎么可以爱自己的学生?男生仰头大笑。

  我们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以相恋?王川说,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叔叔就是工大的党委副书记,如果你对我,或者对我女朋友骆芷兰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去找他谈谈。

  男生看了看王川,又回头和他的同伙说了些什么,随后问道:这位老师,是吧?您用什么来证明是芷兰的男朋友?

  王川说,这很简单。说着,走过来,把骆芷兰拥抱在怀中,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男生见状,面露懊恼之色,吩咐人把卢箫放开了。

  离开时,他冲着卢箫说,算我们对不起了,找错了对象!

  卢箫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他只是狠狠地瞥了一眼男生,看都不再看骆芷兰一眼就随宿舍里的兄弟一起走开了。

  她开始的时候,还每天期待卢箫来约自己。后来却发现,卢箫根本就不再约她,也不再打电话给她。他似乎是在生气。但是他为什么会生气?骆芷兰有些不解,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是为了救他,才找王川老师来救场,也是为了救他,才说那些话的吗?或者,他是因为被自己的倾慕者绑架而生气?但这跟她有关系吗?她并没有跟绑架者有过任何的承诺,她是无辜的。

  想到卢箫是在跟自己斗气,骆芷兰也生气了。她觉得他们的爱情太过脆弱了,只是一次小小的误会而已,为什么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内心有怨恼的骆芷兰,一气之下打算也不理卢箫。但当她每天坐在宽大的图书馆里读书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在期待与卢箫的不期而遇。她想念他的温柔,想念他的拥抱,还有他最后一次和自己在宿舍里说过的那些话,他有过的所有的眼神。到后来,图书馆里陈旧的书香气已托不起她内心的情感了。于是,她走出了图书馆,还特地跟那条曾经让两个人相识的凳子作别。

  转眼就要到卢箫毕业离校的日子了。卢箫依然踪影不见。

  实在被思念折磨得憔悴损,骆芷兰决定亲自去宿舍里找他。可是他的一个舍友说,卢箫已经去外地实习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更没有联系方式。舍友还问她,为什么那天要说不爱卢箫?如果当时她选择了卢箫,哥几个就会扑上去把那几个混蛋给打趴下!骆芷兰说,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人出事。舍友了解地点点头,说,我们原本以为你是被坏蛋们吓到了,放弃了对他的感情。

  卢箫是不是在当时也认为自己是被吓坏了,就决定放弃了对他的感情?

  骆芷兰彻底绝望了,她知道,和卢箫的故事,可能就这样终结了。

  没有了卢箫的日子,仿佛又重回宁静。虽然内心的波涛从未停歇,暗夜里,她经常会哭醒。她实在不明白卢箫何故就那样离开了她。难道他忘记他们曾在月河边上互诉衷情,并许下诺言,要彼此珍视、不离不弃?

  内心的压抑和悲惘无法排解的时候,骆芷兰会不自觉地去月河边无目的地走。月河边的柔柳已然长出了眉月般的细叶。正是万条丝绦低垂,百鸟争相栖止的日子。

  而卢箫仿佛是骆芷兰世界里的一缕烟,只在那个偶然的时间段出现过,升腾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也许,卢箫本就是她的一个梦影。梦醒了,影子也该散了。

  第7章 7.岳可圆在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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