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地看去,那印子的形状还有些熟悉,像是一个鞋底拍打在玻璃上的痕迹,而此时童夏君才又发现,不单单是这个鞋印,窗外隐约还有个人的身影。
人???
她内心更惊悚了,要知道这可是教学楼的顶楼,足足有五层楼的高度,谁没事爬那么高专门就来踩楼梯,难道这学校里还有给教职工看演杂技的特殊待遇?
不容她进行过多的思考,窗外的人影似乎不甘心一样,提起脚又用力往窗户上一踹,踩出另一个明晰深刻的脚印,同时再次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那个……”童夏君抽了抽嘴角,实在没法对此视而不见,她开口想提醒白城他身后的动静。
“可以,”而白城却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他将画框推回童夏君的面前,作出官方式的定论,“这幅画对于新生教师与学生来讲,是一件合格的作品,我批准通过。”
“哦,多谢……可是你后面……”
“下一次的任务时间,我们学院到时再作决定,届时会进行通知,请随时注意消息。”
“……”
似是被白城无视的态度激怒,窗外之人开始更加频繁地踹着窗户,撞击声不断地从那处传来,力道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童夏君被震得不敢吱声,她惊恐地捂住耳朵看着窗户上被踩得同一块地方,好在窗玻璃的硬度远超出她的想象,即使被连续的猛力撞击,也没有出现一丝碎裂的痕迹。
正在她稍稍庆幸这窗户的质量之时,窗外的人影忽然停止了冲撞,童夏君以为他即将放弃离开,然而就在下一秒,深蓝色的窗户外蓦然间出现了一道暖光。
那是一种与外界天气截然不同的光线,若要形容,便是阳光一般炽热的存在,像阴雨天气里点燃的一簇火,而这样燃烧的火却意外出现在了窗外的高空中。
紧接着,那个身影又开始了一轮重复的动作,只是这次踹上来的脚印与之前相比,多了一股灼热的冲击力,他只踩了那么一脚,窗户那处就隐约传来玻璃裂开的声音。
童夏君顿时有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身影又冲撞了一次后,窗户终于不堪重负地被猛力撞碎,而那些破碎开来的蓝色玻璃,借着惯性,犹如利刃一般朝童夏君的方向刺过来。
她下意识地护住头部,闭上眼等着被玻璃碎渣攻击,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小心!”
没听清是谁发出来的声音,童夏君闭着眼一心等死,可过了好一会,她也没感觉到玻璃扎到身上的痛楚,略带疑惑地睁开眼一看,只见那些锋利尖锐的玻璃碎渣正停滞在眼前,与自己差了几厘米。
就好似时间在自己的眼前停止流逝了一样,童夏君震惊之余,视线陡然捕捉到了自己身边的一双手。
只见墨安此时正朝面前的方向伸着手,两只手的手指颤抖地呈弯曲形态,手臂也跟着微微颤动,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极力推拒着某种强硬的力道。
下一刻,他的手松开紧绷的状态,童夏君面前的玻璃随着他的松懈,失去了某种束缚的力量,随着重力零零碎碎地掉落在桌面上。
童夏君惊魂未定地瞪着桌上的玻璃渣,这几秒之间发生的事情使她半天没缓过神来,连呼吸都紧张得断断续续的,大脑空白一片无法转动思考。
“好险,”墨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若是慢一步,老师你就要没命了。”
他的话令童夏君稍微回了回神,她盯着那玻璃碎渣尖锐的口,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要是这些残忍的东西真扎到自己身上,不被扎死也要毁掉半个容。
“救、救命恩人啊……”童夏君感动涕零地转身想抱住墨安,结果扑了个空。
“老师,我是救了你,请你不要恩将仇报好吗。”
“……”
未等他们好好进行感恩的交流,窗户那边又传来一阵别的动静,只见原本封闭的空间,此时被打碎出一个不小的裂口,而窗外悬挂着的人影,一个挺身便从这个缺口跳了进来。
这个不速之客以一个平稳的姿势落地后,才让童夏君终于看清楚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男生,看上去是介于少年至男人之间的一个年龄,没有墨安那个岁数特有的稚气,也没有成年人的成熟稳重的气质,目测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因为之前身处室外的原因,他身上大部分衣物都被雨水沾湿。
只见他刚一落地,就抬头发出愤怒的喊声:“大爷的,你想把老子关在这个鬼地方多久?!”
直截了当地朝前方的怒吼,让童夏君不免愣了一愣,一会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冲着白城的方向喊的。
而白城至始至终地都坐在位置上,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态势,仿若方才一切的喧闹都与他无关,哪怕是听到后方男生直接的质问,也只是微微转动了那双灰色的眸子,将视线置向一边,也不知是否在意他的话语。
“……”完了。童夏君又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那个男生看到白城这般的态度,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后,逐渐变得怒不可遏起来,他的拳头慢慢地用力攥紧,手背上可见怒意的青筋跳动,除此之外还有隐约的微光跳动。
没等童夏君看清楚那奇怪的光线是什么,他已经一步跃起,嘴中念叨着几句脏话,挥动着拳头朝白城的方向攻去。
这会,白城终于有了应对的反应,他似是对这般野蛮的进攻有了先一步的预料一般,站起后迅速一个侧身,暴怒的拳头从他银色发丝边上挥过,后方的男生砸了个空,致使身体不稳,上半身几乎整个扑到了办公桌上,差一些就被他打碎的玻璃戳伤。
而童夏君看着他扑过来,吓得连忙从椅上站起,带着身后的墨安连连后退几步,神态慌张得像是在危险分子底下保护孩子的母亲。
“行啊,挺会躲的啊。”
纵使第一次进攻没有如愿以偿,自己还差点被刮伤,男生并没有气馁,反而咬牙吐出一句嘲讽,撑起身子重新站起,昂首挺立地重新站在白城面前,审视着他,企图找到下一次发动攻势的时机。
白城对他野兽般的神情并无畏惧,只是言语回击道:“在外面淋了雨,还能打得动谁?”
男生一下就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神情立马又震怒起来,拳头再次紧紧攥起,低吼道:“成,有本事就接住大爷我这拳,咱们好好打一架啊,怂比。”
“毫无意义。”
“放屁,意义有的是!我要是赢了,你就放我走,我要是输……不可能的,老子绝对不会输的。”
闻言,白城平淡的神情稍稍有了些变化,他微狭起眸子,继而从唇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只能让二人听见的轻蔑的嗤声。
男生显然听见了这声几近细不可闻的嘲笑,他终于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又是一拳出手,朝着白城的方向准确无误地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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