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铺成的小路发着淡淡的紫光,躺在上面看不见一丝丝蓝色,像是被层层紫色的丝绒包裹着,身处在与世隔绝的繁星洞天里。
“没想到它真的起死回生了。”每一根藤条都充满着生命力地攀附着木架,这都是他们这一年里风雨无阻,细心呵护得到的回报。“紫藤倚架而存,春季开花,青紫色蝶形花冠,花紫色或深紫色。李白曾有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暮春时节,正是紫藤吐艳之时。”
一如她在自己的花园里种植的那片紫藤,每当她熬不下去时一看见在黑夜中抖擞的花簇,读着关于它的诗歌,就感觉它的生命也融进她的生命里,就像他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给她温暖。
“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阴。南国红蕉将比貌,西陵松柏结同心。裁霞缀绮光相乱,剪雨萦烟态转深。紫雪半庭长不白,闲抛簪组对清吟。”
微风徐徐,花瓣洋洋洒洒落在他们脸颊和身上,君禾闭上双眼感受着呼吸里的芬芳。阳光激活身体中的血清素,是来自紫藤的祝福。
君禾见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不自禁弯起唇角。“紫藤是我最爱的花,还有它那唯美的花语令我沉醉。”
宿愿听她如此说倒生出几分好奇:“紫藤的花语是什么?”
“紫藤的花语是……”边说她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本子,想翻开给他。
忽然一声急促的喊声响起:“前面的人小心!”这声音很熟悉,只是现在容不得他们细想了。
宿愿看着朝他们撞过来的自行车,大脑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却早已作出反应,一把抱住她朝旁边一扑。
“啪!”他们之前站着的位置出现一条明显的轮胎印,不远处的自行车平躺在地上,车轱辘正转着。
正想问被他护在身下的君禾有没有事,却见她额上直冒冷汗,宿愿急忙问:“你哪受伤了吗?”他四处查看发现她的左手臂渗出鲜血,挽起袖子一看里面的纱布也浸透了。
十厘米左右的伤口裂开,血还在不断淌出。
这不是新伤。
“是什么时候弄的?”
见他担心的样子,她没再隐瞒。“前几天在图书馆,被倒下来的书架砸到的。已经没事了,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听她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他心里升起一团无名怒火,正要说话却被人打断。
薛凡见自己撞到人立马过来道歉,谁知居然是君禾他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见宿愿挡在前面,心里很是不满。
君禾还是没有察觉到薛凡的心思,以为他是因为撞到自己而内疚,于是站起来朝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岂料又扯到伤口,君禾下意识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强笑着对薛凡说:“我没事。”但是她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看来躲闪的时候,不小心把伤口弄裂开了。
“别说了,先处理伤要紧。”薛凡推开宿愿,抱起君禾朝医务室走去。
在刚刚薛凡擦过他的目光中宿愿僵住了,他尽量忽略心里的不舒服。可看见他靠近君禾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抿紧双唇,最终他紧握的拳头还是无力松开。
君禾不喜欢别人碰她,被薛凡抱着觉得很别扭。她转头,见宿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跟上他们。
她出声:“宿愿。”大概是因为痛,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几乎没听见。
但是,他却似乎听见了与她一下子四目相对。
此刻,薛凡在君禾眼中看见宿愿的身影,很清晰。
想起,每次都是如此。
她总是看着宿愿。因为每一次他看着她,而她却在看他,所以他知道。
而他的失落,她总是看不见。
但是这不代表他要放手!所以,这一次他不想让宿愿追上他们。想到这里,薛凡不等宿愿跟上,大步朝前走去。
身后那挂在花间的银十字架熠熠生光。
医务室。
“艾护士!”话音刚落下医务室的门就被薛凡的一脚踹开了。艾护士正在配制新药,看见薛凡和他怀中的君禾以及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宿愿。她无奈道:“薛凡同学,虽然比起直接让我的门报废来说是要好一些了,但其实你还可以更温柔的。”
“哼!”薛凡懒得理会这些。
“手受伤了?”血迹早已凝固一团,薛凡将君禾放在病床上,转身对她说:“帮她重新上药,包扎。”
“抱歉,我现在不方便。”她衣服上、手上沾着药液,不便直接接触人。“宿愿,药箱在帘子后面的柜子里,你是时候该尽量去克服心理障碍。”她对他说道,说完不等他回话,她摘下手套和口罩去盥洗室洁净。
宿愿从进门就站在门边没吭声,直到艾护士点名他才有所行动。他取出药箱,看见薛凡主动让开后坐过去给君禾拆纱布。
“有点疼,你忍忍。”他对君禾说着,一点一点剪开旧纱布。伤口有些红肿,中间有脓水流出,消毒液涂在伤口处然后缠上绷带,末了他才说道:“这几天别沾水。”
“嗯。”君禾冲他笑笑,但是回应她的是他走到旁边没有再看她一眼,她垂下眼帘隐去担忧。
艾护士这时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好像没注意到这诡异的沉默般,说:“宿愿包扎伤口还是这么快,也不知他私下练过多少次,可惜就是差一点。”说完若有似无地瞥了君禾一眼。
叹道:“真是辛苦他了。”
君禾微微点头,回敬一笑。
艾护士这时又说:“君禾同学,要不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床边的薛凡明白艾护士有话要对君禾单独说,于是拉开身后的帘子一看,果然还是一样,宿愿又晕了。“他晕过去了。”说着想要叫醒缩在墙角的宿愿时,君禾出声阻止了他。
他没说什么看了看她,然后才离开。
艾护士关上门,上前为宿愿搭了一下脉。“看来他的病……”她的话被君禾截断。“只是瞌睡症而已不算太严重,艾护士难道忘记了?”
后面的话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至于她在警告什么她很明白。
可她却无视君禾的警告,嬉笑。“晕血加上瞌睡症,这还真是厉害呢。”在君禾越发冰冷的目光中她感觉四肢像冻僵了似的,想想,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句:“是啊,他的瞌睡症还是没有一点好转。”
君禾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幸灾乐祸,又一记凛冽的眼神射过去,起身和她一起把宿愿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把药拿来。”
“你想好了吗?还是你只是在拿他做实验?”
艾护士知道她的底线就是宿愿,可她就是看不惯始终淡然的君禾,想故意拿话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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