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歌耸了耸肩,对刘晔风的亲自下厨显得十分心安理得,进了厨房从在两了礼拜前就被她堆得一塌糊涂现在又被刘晔风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冰箱里熟门熟路地翻出甜辣酱。然后拿把小勺子,陷在沙发里边听边吃,是很暧昧的Nicholas Gunn的《Vanity of Venus》。
刘晔风走过来拿走绮歌手上的甜辣酱,“给我乖乖地洗手吃饭去。”说完,为年糕倒了一小碟Purina ProPlan。
绮歌叹口气,拍拍手,“想吃死我家年糕吗?你不知道《The Whole Dog Journal》里不推荐并强调千万不要买的狗粮品牌名单中就有Purina’s Beneful,Science Diet’s Nature’s Best,Eukanuba Adult吗?”
刘晔风却不上心,开玩笑似的说,“要听那杂志上说的,那你就让你家年糕饿死吧。”绮歌她把手擦干净,说:“谁会饿死,我宝宝绝对要吃最好最健康的粮粮,比如说杂志推荐的natural balance ultra premium,royal canin natural blend还有organix啊等等。”
音乐戛然而止,“我记得你一向都是只买贵的不选对的,这次连Hill’s都不要了啊。”
绮歌一头栽到柜子里找出一瓶Salon 1990,“大哥,你别不把钱当钱好么,全中国还有那么多人在贫困线上挣扎,你居然大言不惭的说‘雪山特级’和‘皇家自然’不贵,真不知道你思想政治怎么过的,你对得起年糕,对得起你老师,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吗你!”
Salon还是新的,绮歌粗鲁地撕开外包装,赞一句“这分明是让人买椟还珠的嘛!”
“吃饭吃饭。”绮歌倒好香槟,站在餐桌边上偷偷舀了勺玉米浓汤。
“什么样,不错吧?”刘晔风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她。
“没有烛光,没气氛了。”绮歌摇摇头,汤有点甜。
“虽然有你在,什么气氛都没了,不过我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他说着就要去关灯点蜡烛。
绮歌嗤笑,“得了吧你,你要知道Romantic怎么拼,我就一头撞墙以谢天下!”
随着总闸“嚓——”一声,偌大的别墅一下陷入了黑暗,绮歌气急败坏:“快开灯,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吃啊。”
“是你自己要烛光晚餐的。”说完他似乎是愣住了。很久的沉默,只有空调吹出暧昧的暖气拂过绮歌鼻尖。
3
绮歌几乎是从刘晔风家落荒而逃的,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她懊恼地敲了敲头。
“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要傻了。”素来冷清的声音今天居然有了戏谑的味道。绮歌诧异地抬起头,发现言靳拿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西装扔在一边,白衬衫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看什么?”
绮歌突然发现自己正盯着别人看,索性继续盯下去,笑道:“真是十年都没变啊——亚民兴昌定制的Cerruti 1881从你父亲一直延续到你这一代。领带我还接受,Giorgio Armani。衬衣永远要在Jermyn Street定制,150高支羊毛布料,纯白色的连暗花都不能有。虽然你坚持高消费的奢侈,不过我还是要推荐性价比高很多的Asoct Chang哦。香水呢,永远都是CK,0.5毫升喷在手腕上,不多不少刚刚好。还好手机没用iphone,否则就是传说中极品闷骚男了。真佩服萧艾能忍受这么多年。”
绮歌终于受不了《Elle tu l'aimes》里漫长而诡异的前奏,“啪”地关掉了唱片机,“我就说了还是Lounge好听。”言靳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正当绮歌寻思着哪句话得罪了这大少爷的时候,言靳突然沉声说,“我和她分手了。”
绮歌傻傻地愣住,嘴里下意识地冒出一句“怎么会分了呢?”说完便后悔了,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该打听得这么直白。
言诺看着绮歌,脸色不仅毫无愠怒,反而温和了起来,“为什么?我们两个月后订婚。”
绮歌恍然大悟,心里委屈极了,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到了言靳的口里倒像是自己破坏了人家美好的恋情。绮歌也算是豁达,不去与言靳争什么,耸耸肩,上楼去了。走到楼梯口时,还不忘回头朝他一笑,“不介意我老公的婚外情哦。”
潜台词是“你也别来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绮歌躺在那张六尺宽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边腹诽言靳太会意淫,连买个床都让人浮想联翩,一边伸手去摸床头的笔记本电脑。插了张《Le Dernier métro》进去,就爬起来找了点夜宵边看边吃。一部电影重头看到尾居然还不想睡觉。这部情节性太强罢,不像法国电影,绮歌这样想着,又拿出一张《Cashback》,然后是《La Vie en Rosé》,最后发展到在卧室里开了场小型法国电影展。
临睡之时,绮歌连昨天刚淘回来的两张封面很有感觉的专辑——Emiliana Torrini的《Sunny Road》和《Fisherman's Woman》也不敢再放进去了,生怕一放进去就被那滚烫的光驱给融化了。
绮歌第二天一早被快递吵醒,迷迷糊糊跑到镜子前照了照,果然青黑色的眼圈像敷了一圈茶叶做眼膜似的。
赵愿从法国带的东西第二日就被快递送到了言诺家,绮歌还纳闷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用快递,可是看到那个大得可以装得下一个成人的箱子的时候,绮歌终于了解到什么叫“败家”。箱子里很多是La Fée Maraboutée的针织长衫。绮歌曾夸过那牌子的东西很个性,没想到赵愿大手一挥就将店里近三分之一的衣服带回来了。还有一套La Mer海洋系列。这些绮歌勉强可以接受。可翻到后来居然出现Balenciaga的机车包这种土气到能和Chanel一拼的贵族货。
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绮歌签收之后又一头钻进被子里继续美梦。
绮歌真正起床的时间是在9点45分。不紧不慢地梳洗之后,一本正经地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打开电视看凤凰台的新闻。
9点59分。
绮歌将注意转到手机上面:“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话刚落音,绮歌的手机亦响了起来。绮歌嘴角微挑,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伴以细碎节拍与清淡器乐,Bettina Mischke娇嗔慵懒的嗓音吟唱的《Sunday》一直持续着,客厅里弥漫着Bossa Nova舒适耽美的氛围,绮歌惬意地躺在沙发里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
Cause I feel everyday is SundayI hate many days are MondayThe sun always shines on SundayBut never do the day has noname不用想,绝对是那个刻板的编辑来电。每天十点准时催稿,一点技术也没有。
自从赵愿回来了之后,绮歌又恢复了每天下午提着笔记本去{Z。Café}报到的习惯。
刘晔风的车子把她顺路到{Z。Café},下班了再把她接回去。刘晔风从上次在他家那场对于绮歌来说极失败的“烛光晚餐”之后也没什么表示,依旧日日面无表情地当个称职的司机,倒是绮歌的心里像是多了根狗尾巴草在挠来挠去,想问又害怕。
她想了很久,终是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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