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挺。”迟烈来回打量了发小好几眼,一脸犹疑:“你早上吃错药了吧?怎么说话呢!”
徐挺也在心里嘀咕,一篇一千字检查我就怀恨至今?不至于吧。
“温凝一出生就给我妈认作干女儿。逢年过节上我家拜年,我爸妈都给红包的,我怎么就不能叫她妹妹了?”
徐挺声音闷:“瞿阿姨认的干女儿?我怎么没见过。”
“她这个样子,要给院儿里一帮人见了还得了?争风吃醋逞英雄,不得把天掀翻了?”
迟烈叹了声气说:“况且人家谁也不爱见,你看,我这个干哥哥不也没讨着什么好。”
徐挺目光渺远看人扔实心球,听见也只是“哦”了声,有点恹。
你待遇够好了。
迟烈心里“咯噔”一响,觑着徐挺说:“你知道她爸是谁吗?”
那双勾人桃花眼有暗光流转。
“明市优质企业家,我们九中杰出校友,温锐。”
徐挺了然。
他们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比别人知道的东西更多,也更早。
在明市诸多生意人里,温锐的名声、个人形象和履历都堪称模范。
温锐自幼丧父,恢复高考后,以明市理科状元身份考入全国最高学府。
毕业后分配工作到国家电网,做了一名电气工程师。
赶上第一波“下海”热潮,温锐毅然辞职从商,白手起家,不过十余年就赢回了整座温氏家业。
是个人物。
迟烈看似不经,轻飘飘地说:“怎么,温凝给你脸色看了?”
“她就是那样,太阳都晒不化的冷。反正和你也不是一个路数的,你就别……”
“我别什么?”徐挺逆着天光,眉眼认真地问。
迟烈同样正色,一字一句道:“你别招惹她,小心自找罪受。”
“晚了。”
.
运动会后的一周,照学校的规定,全班顺次轮换了座位。
温凝从第四组搬到了第一组,依旧在里侧,靠窗。
自从温凝坐到第一组,那面窗就不得安宁了。
下课时,会有男生故意从走廊经过,“咚”的一声敲响她面前的玻璃,引温凝抬头一看。
然后心满意足的,笑着四散跑开了。
期中考日益临近,教室的课间安静了很多。困了的趴着休息,写作业的安安静静,连请教问题都是轻声细语的。
“咚——”
撑在手臂上渐渐睡着的温凝,悚然一惊。
纪庭柯的语气是烦躁的,站起身一把推开窗道:“有完没完?神经病吧!”
何樱揉了揉趴着睡压红的脸,小声迷糊:“纪庭柯这是吃枪药了呀。”
他哪是吃枪药了,他是喜欢温凝。
温凝捏着眉心清醒,摇摇头没说话。
“咚——”
又来。
纪庭柯想都没想:“你他……”
那个“妈”字,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周围学生纷纷往第一组望,都是副忍笑到内伤的表情,纪庭柯被定身似的僵住了,没动弹。
温凝转过脸一看,忙把窗户打开。
——是沈曼抱着听课本和默写本,站在窗前。
沈曼笑容无奈:“你们把窗户扣死了,我只能敲了。”
“温凝,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温凝飞快和何樱对视一眼起身,“知道了,沈老师。”
沈曼顺势把默写本递给课代表发下去订正,一边说:“这次摸底测试语文前半卷90分,你们每个人的分数自己清楚,我就不公布了。“
“今天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让我把温凝喊去,介绍经验。人家前半卷得了82分,基础部分、诗词赏析和文言文阅读一分没扣。”
班里一下炸了锅。
“高中语文那么难,除了作文以外就扣了8分,这怎么做的呀?”
“我还觉得卢清映132分已经很厉害了,这么一算,温凝不是轻轻松松140分吗?”
科创班到底是科创班,平时再怎么插科打诨,对待考试和成绩,每个人都是很上心的。
温凝已经做好被训斥和树典型的准备了。没想到沈曼居然略过作文不提,在全班面前夸了她。
温凝咬着唇心乱如麻,跟在沈曼身后上了楼。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位老师也没有。
沈曼笑眯眯拍拍办公桌旁的椅子,“来,坐下说。你168的身高往我跟前一站,看着脖子都酸。”
温凝依言坐下。
窗边的初阳透进来,映在她的脸上。
因为肤色雪白,细滑匀净,竟有淡淡的光泽流动,眼下的一片青色就格外显眼了。
“放松点,又不是三堂会审。”沈曼拿了个砂糖橘放在她手心,柔声说:“我觉得你语文学得非常好。这次作文是我们语文组出题范围太狭隘了,影响了你的发挥。“
“规范化的考试不会出现这种题型的。不要让一次失误影响你准备期中考的信心,好吗?”
“……好。”沈曼的暖,让温凝有点无从适从。
“还有,学习要注意适度,熬了夜白天效率就不高了。”
温凝垂了眼,戳着橘子皮点了点头。
沈曼心疼,这么美丽的小姑娘,性格怎么会安静成这样。
“温凝,”沈曼试着引导着说:“不要把自己封闭住了,多尝试和班上同学交流交流,我看大家都很喜欢和你说话。”
沈曼掰着指头数:“何樱、卢清映、萧绮,哦,还有徐挺——”
温凝眼睫飞颤,前三个是不错。徐挺这人,就奇奇怪怪的了。
“那天中午发试卷的时候,我家里有事,到的迟。”
“徐挺跑来含糊其辞地跟我说他发到你的试卷了,但是有些奇怪,让我记得去看一看。”
沈曼电脑系统里一查,记起温凝档案里的家庭信息,自然就明白了。
原来那天中午,徐挺是好意为之啊。
温凝心里歉然,轻轻说:“沈老师,您说的话我记住了。”
沈曼见她态度乖巧,笑着说了声“好”,放她回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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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晚自习前。
徐挺从抽屉里翻习题本时,掉出了一包彩虹糖,绿色的,酸劲味。
林臻笑不可支,眼泪都要出来了:“徐挺,你是不是把绵绵的彩虹糖偷来了?老实交代!”
周围的女生纷纷回了头,把花花绿绿的彩虹糖和徐帅联系在一起,太违和了。
徐挺静静瞥了林臻一眼,林臻瞬间耷拉下耳朵,低头看作业了。
“我拿这东西干嘛。”
林臻笑容单纯:“那给我吧,我不嫌弃,彩虹糖挺好吃的。”
徐挺随意把那包糖扔在林臻桌上,拉开笔袋拿笔,结果又翻出了一张淡黄色的便利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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