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队长急得团团转,拉拉这个,拽拽这个。
张浩天抱着吉他微笑着看着梁队长,激情飞扬,拨动用力。
梁队长呵斥道:“张浩天,别唱了!把同学都给我带回来!听到没有?”
张浩天已经抑制不住自己高涨的情绪,把琴弦拨动得惊天动地,算是给梁队长一个有力的回答。同学们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歌声越来越宏亮,震得山崩地裂,场面完全失控了。
梁队长急得团团转,背着手一个劲地说:“乱弹琴,乱弹琴!”
李小虎取来相机往梁队长怀里一塞,说:“队长,难道你就没有年轻过?给我们来一张吧!”
梁队长一愣,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他看看张浩天一群人,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进藏时的情景,一样的激情似火,一样的豪情万丈。他接过相机对准镜头“咔嚓”一声,这时,竟然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湿。但他很快就给大家降了温,吼道:“张浩天,别唱了,听到没有?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把你赶回去!”
张浩天觉得十分扫兴,收起吉他对同学们说:“不唱了、不唱了!”嘴上这么说,可内心的激情并没有完全释放。他指着不远处飘着五彩经幡的山峦说:“同学们,跟我冲啊!”
话音刚落,一群男同学就跟在他身后向山顶冲去。可是,冲,只是意念中的冲。没走几步他们就慢下来,爬两步退一步,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山看起来并不高,也不遥远,可他们就爬了短短二十米,仿佛就用掉了毕生的力气,腿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心“咚咚”乱跳随时像要跳出来。他们有的弯着腰大口喘气,有的双手支地流着长长的口水,有的四脚朝天翻着白眼。
女同学看着像喝多了酒一样的男同学,既惊讶又好笑。
梁队长笑嘻嘻地向他们喊:“给我冲啊,怎么不冲了啊!”
张浩天喘口气,挣扎着爬起来,说:“撤!”
梁队长见大家狼狈不堪走回来上了车,长长舒了口气。扭头看见杨丹丹脸色乌紫,穿着单薄的裙子正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厉声说:“还有你,把裙子都穿到唐古拉山来了,搞什么名堂!”
唐古拉山的风就像是雪水化作的,早已经把杨丹丹身上的热气抽走了。她的牙齿上下直打架,不停地打喷嚏,上了车就把脚塞到徐致远的屁股底下取暖,两只手揣在贝雷帽里。徐致远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紧紧裹在她身上,但是她还在发抖。
梁队长又好气又好笑,吼道:“还不给我换了去!”
杨丹丹推着徐致远:“愣着干啥,去车顶把衣服拿下来呀!”
徐致远取来衣服,杨丹丹有气无力地走到石碑后面去换。
车队又出发了,可没走多远杨丹丹就大叫起来:“师傅,快停车,我的裙子忘在石碑后面了。”
司机猛一刹车停下来。梁队长说:“搞什么名堂?”
杨丹丹推着徐致远:“书呆子,还坐着干啥,回头去找呀。”
徐致远下了车,心有余而力不足,慢腾腾地走着迈不开腿。
梁队长看着心急,对胡坤说:“你腿长,跑快点。”
胡坤跑起来才知道,跑得快不快和腿长一点关系都没有。空气稀薄,血液凝固,他很想快去快回,可腿像拖着两个麻袋不听使唤。
紧跟其后的两辆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从车窗探出头问:“怎么又停车了,到喜马拉雅山了吗?”
胡坤说:“到珠峰了!”
不一会,胡坤拎着裙子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塞给徐致远,说:“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捡回来的,你得请我喝酒呀!”
徐致远说:“一定一定,到了拉萨,请喝一杯酥油茶。”
一上车,胡坤的鼻血就流了出来。他赶紧弯腰低头,血滴在了地板上。徐致远吓得脸色煞白,说:“咋整啊,咋整啊!”
张浩天接过王雪梅递过来的水壶倒出一些凉水拍在胡坤脖子上,不一会,血就不流了。梁队长对大家挥挥手,说:“好了好了,都回座位上去,再坚持两天就到了。”
第二天,远离唐古拉山后,海拔降低了不少,道路也平坦了许多,汽车纵情驰骋在无边无际的藏北草原上。沿途虽然没有领略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动人画面,但青草临风摇曳,野花婀娜多姿,牛羊悠闲移动,白云忽高忽低,一路上还是充满了诗情画意。
宋建华看着迷人的草原风光心驰神往,忽然激动地叫嚷着停车。
也许是因为快到拉萨的原因,梁队长心情特别好,和颜悦色地让司机踩住了刹车。大家立刻跳下车去,齐刷刷望着宽阔的草原。
闻着浓浓的青草香,大家极目远眺。辽阔的草原飘着淡淡的雾霭,雪峰金碧辉煌,透着万丈光芒。天空蔚蓝深邃,悄无声息地笼罩着绿色大地。白云低垂天际,像在每个人的指间缠绕。鲜花娇艳欲滴,草原犹如五彩锦缎铺到天边。无法想像大自然以怎样神奇的力量让这片土地如此美丽,每个人都迷醉了。男同学目光深远,视线从脚边深深浅浅的绿色一直蔓延到雪山脚下。女同学一下车就被脚边顶着牛粪生长的野花吸引住了。鹅黄色的小黄花紧贴地面,精致而乖巧。细碎的小白花如雪似玉,像漫天繁星在碧草间闪烁。不易察觉的紫色串朵混杂在碧草荆棘间,星星点点,时隐时现。她们三三两两跳跃在溪水旁采集野花,满心欢喜地拿在手中,放在鼻下,插在发间。
张浩天说:“河流环绕雪山,牧民像在云端放牧。”
李小虎说:“看白云像羊群,看羊群像白云。”
田笑雨踩在水汪汪的草甸上,看着从草丛中汨汨流出的溪流,惊叹:“难以想象,水从雪山上流下来就这样无声无息汇集成了江河!”
张浩天的目光还在雪峰之巅,说:“无数条江河的源头就在这里凝缩成晶莹剔透的冰川,平静细小的涓涓细流正孕育着波澜壮阔、滔滔东去的长江大河!”
宋建华看着草地上缓缓移动的羊群,说:“这就是我梦中去过无数次的地方。”说完,用力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正在低头吃草的黄鬃马立刻仰起头专注地看着他。
张浩天问:“咦,它好像认识你!”
宋建华又吹了一声,黄鬃马立刻朝这边跑起来。
王雪梅惊叫起来:“天啊,它真的认识你!”
黄鬃马越跑越快,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宋建华面前。它长长的睫毛上下翻飞,用深邃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宋建华,好像在说“终于等到你了。”宋建华爱怜地摸着马鬃,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然后俯身摘了一把青草喂给它。黄鬃马温情地看了他一眼,伸过头叼起草,缓慢咀嚼起来。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连梁队长也惊讶地说了好几个“不可思议”。
张浩天突然来了兴致,抓住马鬃就要骑。可马鬃太细、太滑,怎么也抓不住。马尾巴倒是合适,可也不能倒骑毛驴啊!李小虎蹲在地上让张浩天踩着自己的腿跨上去。张浩天还没有坐稳,黄鬃马突然长嘶一声,一扬脖子就把他放倒在地,扬起蹄子就要踏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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