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靳廷坐在车的最右侧,白橘默坐在最左边,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两人脸上都像是写着“生人勿扰”一样,看不出半点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了?
徐铮也不敢开口多管闲事,生怕这两人同时爆发。
等到了梧桐苑,迈巴赫稳稳停下,厉靳廷开了车门,迈了长腿便下车,丝毫没管车里的白橘默。
白橘默咬了咬唇,跟了下来,夜色之中,走在他身后,看着他孑然的孤冷身影,心里没有抱怨,只是生出了一抹痛意来。
一路进了屋子里,谁也没去开灯。
白橘默借着微凉的月光,进了屋子里,正想换鞋,却忽然发现,出门时太急,连拖鞋都忘记换下来。
她站在那儿,伸手无意的捶了捶额头。
厉靳廷回眸,目光锐利的落在她双脚上,穿着一双居家拖鞋。
黑眸深处,眼波流动。
只那么一秒钟,便转身直接上了楼,没再管她。
白橘默没上楼,这大半夜的折腾了下,肚子有点饿了,要是没怀孕之前,她或许会忍一忍,可她现在怀孕了,就算她可以熬着,也不可以让宝宝跟着她饿,自己进了厨房,开了油烟机柔和的暖色灯光,做了个三明治放进烤箱里,在微波炉里热了杯牛奶,十秒钟,叮咚一声,热好了。
她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高脚木椅上,靠着配套的高高木桌,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喝着牛奶。
……
或许是白橘默隔了太长时间都没有上楼睡觉,厉靳廷似乎终是克制不住,下楼便看见那坐在椅子上的小女人,吃完了三明治后,两只小手托着太阳穴,不知道坐在那里发什么呆。
他站在那里,不知注视了多久,直到心安,才转身上楼。
没走几步,便听见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拖东西的声音,厉靳廷回眸看去,那小女人已经走到门口,似乎要出门。
男人眉心,狠狠一拧。
眸底,掀起一道狂澜。
厉靳廷大步流星的下了楼,一把扣住那正要开门离开的小女人。
“怎么,要离家出走?”
那小女人明显瑟缩了下,娇小的身子,被他挺拔颀长的黑影笼罩住,独属于厉靳廷的危险气息和冷厉气场逼近,她的小手紧了紧。
“我没……”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想离家出走?”
那她这大半夜的,孤身一人,是想跑去哪里?
男人的口气,带着咄咄逼人的清寒的意味,她一晚上的委屈,差点就要从眼眶崩塌,可她咬着唇,忍着鼻间和喉咙口的酸意,忍住了。
“我没有要离家出走……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蓦地,大手扯着她的腕子,一把压在了门板上,砰一声,白橘默的手腕子仿佛都要被震碎了。
一只黑色的垃圾袋,从手中哗然掉落。
厉靳廷眉心一皱,黑眸定定的瞧着掉落在她脚边的黑色垃圾袋,只听见怀里的小女人,含着哽咽哭腔,弱弱的开口:“我没有要离家出走……我只是看见垃圾满了……想扔一下垃圾……”
厉靳廷握着她手腕子的手,非但没松开,还捏的更紧了。
白橘默疼的小脸皱成一团,“靳廷……你捏疼我了!”
因为她这一声低吟,厉靳廷才缓缓松开握着她手腕子的力道,却是没松开,像是怕她会真的离家出走一样。
若是她真敢带着肚子里的球,离家出走的话,他也不介意深更半夜把北城掀个底朝天!
男人带着怒意的气息,靠在她脖颈边,渐渐平息下来。
“敢离家出走,看我不捏碎你的骨头!”
他这狠厉的低斥,吓得怀里的小女人纤瘦肩头抖了抖。
她不敢离家出走,也不会离家出走,这大晚上的,她若是要离家出走,去哪里?
“我没有……”
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声。
男人凶巴巴的目光瞪了她一眼,随后,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冷声道:“扔垃圾这种事不需要厉太太去做!”
白橘默扁了下小嘴,不敢再说什么顶嘴的话,小手,乖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她上楼。
厉靳廷是霸道、专权的,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今晚,他对她的态度,可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语气更是丝毫不讲情面。
虽然知晓厉靳廷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可心里,还是委屈至极。
尤其,她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是他孩子的妈妈。
进了卧室里,厉靳廷脱下她的拖鞋,将她放到床上,卧室里也没开灯,厉靳廷不知要去干吗,松开她的手,刚转身,却被身后的小女人,紧紧攥住了衬衫袖子。
男人回眸深深的盯着她,她像是解释一般,小嘴里嗫嚅了几个字,“我怕黑。”
厉靳廷折身回来,将被子拢在她身上,抿着薄唇,低低开口:“我不走。”
她“嗯”了一声,随即,那双大手便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部关节,哑声问:“疼吗?”
“还好。”
刚才他力气不轻,就算弄疼了她,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只是,她今晚,似乎比平时更要能隐忍。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
当厉靳廷和白橘默平躺在大床上,谁也没有越界的去触碰谁,更加没有去拥抱彼此,白橘默别开了小脸,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心里乱成一团麻线。
厉靳廷,终究嫌弃她是白家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白橘默以为,厉靳廷已经睡着了。
忽然,空气中,响起一道平静的男声,“明天,我送你去照顾外公,如果你愿意的话。”
白橘默咬了咬唇,两只小手捏了捏,他这是要流放她的意思?
还是说,他现在已经讨厌她,到了一个连看见她都觉得烦躁无比的程度?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
厉靳廷直接打断她的话,“外公病了,你如果愿意去照顾,最好不过。”
白橘默鼓起勇气,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复婚……?”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那么想要重新嫁给他,卑微到了尘埃里。
“等你照顾完外公,从乡下回来。”
——再说。
白橘默“嗯”了一声,“好。”
小手,探过中间的距离,摸索着,握住了他微凉的大手。
厉靳廷没有反握住她的手,她却幽幽缓缓的说:“靳廷,我不想再错过你一次了。”
他那么好,好的令她舍不得放手。
这份爱情,美好的令她无法醒来,但愿一直沉沦,永远不要被噩梦惊醒。
“睡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去外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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