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十分诚恳,陆镰承也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然沈文桦却面无表情地说:“然然最近情绪不太好,也不清楚两个年轻人闹了什么别扭,她一直坚持不要孩子,也一再表明不会嫁给阿衍。做父母的,虽然更希望女儿能够顺利出嫁,但这也要嫁对人,如果人不对,嫁到再富有的家庭也没什么用。”
闻言,陆氏夫妇脸上皆闪过明显的讶异,而一直坐在一旁的梁纪凯始终不言语。
座谈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天一黑透,沈文桦就以要为梁然擦洗身体为由、委婉表示陆氏夫妇可以先离开了。
陆氏夫妇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婚事还未谈成,就这么走了实在不恰当。但沈文桦态度坚决,万般无奈下,陆氏夫妇只得先带着陆修衍离开。
他们一离开医院,直接就去了陆家老宅。
陆镰承与吕莘因为不想大儿子跟陆景年硬碰硬,于是将行李拿下车后,便吩咐他赶紧再回头上医院照顾梁然。
陆景年见到原本应该坐镇德国的儿子儿媳出现在面前,当即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似乎是不满意这样的操作,他拄着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冷哼一声,问:“你们俩不在德国,回来做什么?”
“回来准备给阿衍娶媳妇。”回话的是陆镰承。
陆景年一听这话头,脸色变得更差,直接就说:“我早上在那丫头的病房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梁董事业做得那么大的人,不可能听不懂我的意思吧?”
吕莘听陆景年这么说,也是有些诧异。这件事情陆修衍没提起过,她真想不到陆景年动作那么快。
2 156 怕是要上赶着吧
一想到陆景年执意要陆修衍娶龚家那个不讨喜的丫头,吕莘就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长幼尊卑,当即回道:“呦!原来爸您已经去过医院了呀?我就说下午镰承和我口水都说干了,梁董夫妇都不愿意同意这俩孩子的婚事呢!表面上是说女儿没答应,实际上人家根本不想把千金嫁给我们。”
“哼!那丫头肚子里都有阿衍的骨肉了,能不嫁?怕是要上赶着吧?”自觉失言,陆景年顿了顿语气,又说:“算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个绣花枕头女儿配不上咱们阿衍。不嫁倒也好了,省得我还要继续出面跟他们扯这件事情。”
“据我所知,梁然是星移那一届高考的市文科状元,首都大学毕业后,隔年又赴美国的芝加哥艺术学院进行深造,我不懂爸爸您所谓的绣花枕头是如何定位的?”
吕莘向来就不畏惧陆景年,反而是陆镰承因为从小被陆景年灌输了不少弟子规经文,因而对陆景年十分孝顺,极少当面顶撞他。
但此时见陆景年一心要干涉陆修衍的婚事,陆镰承也顾不上那一套老观念,直接就接着吕莘的话尾讲起了起来——
“梁然跟阿衍很配,都是学习刻苦、成绩优异的孩子。倒是听说龚万军的独生女,当年高考的成绩相对一般,虽然最后也去了美国留学,却是足足考了三年才考上的。依我看,这俩姑娘要论才气,定是梁然拔得头筹。”
夫妻俩极有默契地提醒着陆景年,梁然亦是优秀的女孩子。
但陆景年却不这么认为,受早年某个特殊时代大环境影响,他向来觉得搞艺术的多虚荣、不切实际,一心认为从小学画画,且现在从事媒体行业的梁然,将来必会拖累了仁心集团的继承人。
因而陆景年将梁然定位为绣花枕头,倒也有他的理由。
陆镰承与吕莘说干了嘴巴,皆劝动不了陆景年半分。
无奈,陆镰承只得问陆景年:“爸,您可知道,梁然的母亲是沈厅长的亲姑母。”
“哪个沈厅长?”
“国资厅的沈江桥厅长。”
陆景年神色一顿,片刻后才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几年前因为绿城那个项目,我亲自去找过他。你说梁董的太太是沈厅长的亲姑母?”
“正是。”
提到这点,陆景年也坐不住了,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气氛陷入静默,谁都没有说话。
陆景年活了一辈子的人,见证过中国从旧社会改朝换代到今时今日的新中国,国内未来的政治局面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可我怎么听说,沈厅长的父亲沈上将与那位的关系不太融洽啊?”
沈文桦娘家太过低调,且从不在北城活跃,以至于沈家与政界的紧密关系,鲜有人参透其中的情况。
陆景年一向避讳政界人士,与沈家素来没什么往来,因此并不清楚沈文桦与那位的关系,反倒是年龄与沈文桦兄长相近的独子陆镰乘更清楚其中的关系。
2 157 非要在老虎背上拔毛
“关系再不融洽,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关键时刻还是一致对外的。况且‘那位’已经慢慢将手中的权力交给沈厅长,梁家在政治上的关系,更多是倚靠沈厅长。听说沈厅长年幼时,是由这位亲姑母帮着带大的,这关系与感情自然不必说。”
陆镰承的一席话,说得陆景年更沉默了,半晌后才自言自语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阿衍把背景很硬的梁家女儿肚子搞大了?”
“而您,今早还去说了一通不恰当的话。下午我和莘莘在医院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梁家态度很坚决,并不答应婚事。如果这门亲事谈不下来,不需要到‘那位’那边,沈厅长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仁心医院在国内再无开设其他分院的可能。”
“……”
生意人大多忌惮政界人士,毕竟随时一条政策下来,都足以令一个豪门一夜之间变成草根。
陆景年此时的脸色很难看,都怪他先前没查清楚,竟然忽视了梁家与沈家的那一层关系。
若要早知道,早上去医院,便不是婉转传达自己的大孙子做了糊涂事,而是该积极替大孙子道歉,并争取早点让梁家答应婚事。
看来糊涂的不是大孙子,而是他啊!
意识到这一点,陆景年忽觉整个人无力透顶,颓然地坐回椅上,摆了摆手,无奈道:“阿衍的婚事我不插手了,你们俩去处理吧,如果需要我出面,再跟我说。”
陆氏夫妇虽然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松动半分。
这婚事到底不是陆景年同意便能达成的。
见儿子儿媳无言,陆景年又感叹道:“梁家那丫头在我看来还是绣花枕头,以后定会拖了阿衍的后腿!这能怪谁?怪只怪他不懂什么姑娘能碰,什么姑娘不能碰!非要在老虎背上拔毛,以后他就知道吃亏了!”
话落,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单手气闷地捂上了胸口。
.
陆镰承和吕莘回去后不久,陆景年的助理就过来了。
他带来了一份胎儿性别鉴定书,以及一份基因检测报告。
“梁小姐怀的是男孩子。”助理说。
“总算那绣花枕头还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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