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九中2005级学生夏乾。”夏乾清清嗓子,温柔地笑着,向千亭伸出手掌,“初次见面,请多包涵。”
这次换成千亭傻愣在原地。过了半天,她张大了嘴,急忙把那顶黑色鸭舌帽胡乱地扣回夏乾的头上。
“喂,你干什么……”夏乾把帽子摘下来的时候,看见千亭的眼神有些异样,“你怎么了?”
“你,你是夏乾学长?”相识几日,夏乾还是第一次见千亭这么激动。
夏乾这个名字,曾经在低学年的女生口中广为流传。是个品学兼优的学长,人长得帅,各种球类又无一不会,几乎是绝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理想型。除此之外,当年的夏学长还有一个最令人捉摸不透的特点,那就是从来没听说过他与哪个女生走得非常近过。
千亭看着坐在自己前后左右的女生纷纷去给传说中的夏学长送情书,再看她们沮丧地回来,也曾好奇过这个叫做夏乾的男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终究因为那场突然的事故,结束了一切打算去做的事。
“所以学长毕业这么多年,有过女朋友吗?”千亭问。
夏乾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说:“不用叫我学长,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千亭眼中露出疑惑。莫非他真的如传言所说……搞基?
夏乾脸上还挂着微笑,淡淡地说:“因为知道没有缘分,所以不想去开始。”
千亭难以理解地皱皱眉:“虽然说高中的感情往往很难坚持到最后,但是你怎么就能确……”
“你知道吗,”夏乾看着远处,轻轻打断她,“我能看到我的未来。”
“未来吗?”千亭总有种自己被忽悠了的错觉,“你是认真的吗?”
夏乾看看他,不置可否:“所以,我知道哪些事是徒劳无益,哪些事是值得去做的。”
“难怪学长这么优秀,是因为从来没有浪费过不该浪费的时间吧。”千亭思索着,却丝毫不去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超能力。不知为何,他的话在她耳中总是有着超强的信服力,即使内容是这么荒唐,她也直觉地相信。
“可以这么理解。”夏乾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说,学长一生只会谈一次恋爱,而那个人就是学长未来的妻子,对吗?”千亭仰起头问。
夏乾忽然愣了一愣,随即浅浅地笑了:“嗯。”
“话虽这么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你为什么能够看到未来呢?”千亭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夏乾还没来得及回答,千亭又激动地问:“那么学长也可以看到我的未来吗?”
“哈哈。”夏乾看见她一下子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心里也跟着她开心起来,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宠溺地摸摸千亭的脑袋,“都说了不要叫我学长了。”
千亭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却莫名地觉得很自然,也很舒服,只是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不只未来。就连你的过去,我也知道。”夜风忽然吹了起来,夏乾的头发随着风轻轻地摆动,“不仅此生,甚至前世。”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好神奇。”千亭完全相信他说的话,“那么学长要告诉我的故事,一定是我前世的故事吧?”
二人走到一处灯光很亮的地方,夏乾看见她的脸颊因为兴奋变得通红,正如那一年她说要在院中种下木槿时的模样。
“嗯?”千亭感到口袋里一阵震动,便将手探入,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写着孟鸣两个字。夏乾扫了一眼,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喂,孟鸣。”千亭的声音很显然带着喜悦,“这些天你……”
“亭亭,你抬头。”孟鸣在电话中冷冷地说。夏乾站在千亭身边,看见不远处孟鸣正举着手机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千亭抬起头,果然看到了孟鸣,开心地笑了。夏乾皱了皱眉。
“他是谁?”孟鸣走近了,将手机放进口袋,沉着脸瞪她。夏乾无所谓地把手插进口袋,眼睛也望着千亭。结局他早已看到,只是不想看见她难过。
千亭解释到最后,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孟鸣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过。夏乾看着她眼角挂着隐隐约约的泪,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你可千万别后悔……
临行前的那句话又响起在耳边,他忽然有些怀疑,他给自己的忠告,究竟是有关那个残酷的代价,还是关乎自己看到这些明明知道结局的事情时,无可奈何的悲伤。
“分手吧,亭亭。以后谁都别缠着谁。”孟鸣淡淡地说着,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游戏差点忘了更文……晚安么么哒~
☆、四
夏乾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孟鸣用来提分手的借口罢了,可是看见千亭已经忍不住眼眶里的眼泪,却又欲言又止。如果告诉她,七夕那天她的男朋友多么热心地帮助了一个扭脚的女孩,她只会更伤心吧。
千亭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向着家的方向走着。风越来越冷,夏乾说:“你等等。”
千亭红着眼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夏乾默默地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顺便隔着衣服将她轻轻抱了一抱:“你没有错。别哭了。”
先前只是默默流泪的千亭忽然哭出了声。夏乾拍拍她的头,轻声说着:“好了,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千亭觉得在他怀里竟然如此安心。明明只是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她怎么会这么习惯性地接受他的一切?
夏乾看着在怀中抽泣的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槿儿……你可知道这个怀抱,是我多少年一直想要补偿给你的……他轻轻低下头,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不会后悔。他在心中再一次坚定地回答了那个问题。
等她渐渐止住眼泪,夏乾才轻轻松开她。
“走,送你回家。”夏乾冲她一笑。看见千亭用手背擦着眼泪,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随身带纸巾。这是丧失了多么好的一个机会……
机会?夏乾苦笑一下。还是算了。她的生命里,原本就没有我的机会。
“世上的美好都是有定数的,有人开心,就必定会有人难过。”男人不带感情地说着,“你若想守护她,让她幸福,就要拿你的幸福来换。”
他没有说话。
男人的声音中略带失望:“既是这样,你也愿意吗?即便她最后根本不是与你共度一生?”
“我只想照顾她。”他低着头,“这辈子欠她的太多,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够了。”
“傻瓜,你何苦一定要走进她的生活……”男人别过头去,望着阴晦的天空下那波涛起伏的忘川。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急切地说着,“那个代价,我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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