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纪云深的声音很淡,淡到几乎没有情绪,“我答应你,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会放弃。”
这个“如果”两字包含了太多的深意,如果她真的死了,可这个如果该如何确定呢?
“好,既然你表态了,妈妈也就不插手你的事情了,不过小深,妈妈想提醒你一句,你既然生在军政名门,肩上就注定有那份责任,即便你现在只手遮天,权倾天下,也无法改变,知道吗?”
纪云深静默了几秒钟,没说话。
好一会儿,才收回放在慕惜身上的视线,低头看向扒着他裤子的甜甜,“甜甜我们下去吧。”
甜甜点点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慕惜,糯声糯气的说了句,“奶奶,甜甜要和粑粑下去了。”
慕惜好看的唇角牵起一抹笑,伸手捏了捏甜甜肥嘟嘟的脸蛋,“嗯,去吧,奶奶一会就下去找甜甜。”
纪甜甜咯咯笑了两声,随后就被纪云深抱起,往27楼的宴会厅走去。
纪晗提着裙摆,正要跟着往楼下走去,就听到慕惜用着温浅的声音说道,“等等,小晗。”
慕惜转过身,看向提着白色裙摆,化着精致淡妆的纪晗,“妈妈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你……”
纪晗走近慕惜一些,深黑的瞳眸倒映着她的身影,“什么事啊,妈。”
慕惜伸手,拉住纪晗白皙柔嫩的小手,“妈妈和爸爸这些年不在你和小深的身边,错过了你们的童年,也错过了你们的成长,是妈妈对不起你们。”
“妈,您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纪晗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伸手抚摸着慕惜的脸,安慰道,“妈,阿深他知道您是为了他好,他只是用情太深,等他从这段伤痛中缓过来,就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嗯?”
慕惜也温淡的笑,“小晗,妈妈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妈妈想问你,当年媒体爆出你和阿深恋爱十年的事情,是真的吗?”
当年这件事情被林城媒体曝光的时候,他们一度以为是媒体的恶意抹黑,甚至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些,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或者说,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这些年忙着培养艺人,忙着让自己的事业再上新高,忽略了很多,也包括两个孩子的感情世界。
如果不是最近仔细观察,她或许还不会太在意。
“妈,那不是真的,那只是媒体的恶意抹黑,利用我打击阿深。”
慕惜抬手,将纪晗的手握在手里,“小晗,妈妈知道你不会撒谎,你这么说我就这么信了,小深他会有自己的幸福,你也会有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妈,我知道啊!”
“嗯,既然你知道,妈妈就放心了。”慕惜又笑了笑,“我们下去吧,你是宴会的主角,缺你会很难看。”
“嗯,好,我们下去。”
两双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28楼灯影偏暗的角落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急匆匆的闪过,很快就消失在晦暗的灯影尽头。
……
这场盛大的宴会结束时,已经是午夜的一点十五分了。
甜甜睡着了,纪云深抱着她从宴会厅走出来,就迈着沉稳的阔步,直奔停在散着橘黄色光线的停车坪上的烟灰色宾利车子。
有保镖迅速的打开后车门,他将甜甜放置在一边的座位上,随后绕过车尾,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
车子很快启动,迅速滑入深夜的车流中。
夜风透窗而进,吹乱了他额前的短碎的黑发,他低头看了一眼甜甜的睡颜,深黑的瞳眸不禁缩了缩,随后恢复如常。
傅青山的电话,是在纪云深刚刚把甜甜放在她的公主床上时打来的,他给甜甜仔细的掖好被角,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关掉壁灯,转身退出房间。
裤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他没着急接,而是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随即低头点燃。
缭绕的青白色烟雾,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氤氲的有些模糊,映在走廊尽头的窗玻璃上,是一副高深莫测到极致的神态。
一遍自动挂机后,紧接着新的一轮震动响起,他眯眸看了一眼窗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才滑下接听键。
“老纪,查到了,今晚的宾客名单里,有一个叫温漫的女人,据说她和乔漫长得有九成相似。”
纪云深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声音被烟雾熏染的愈发低沉,“温漫?她改名字了?”
“可能。”
傅青山的双腿放在办公桌上,搭在旋转椅子上的手撑着隐隐作痛的头,“关于她的资料很少,只知道她叫温漫,是……温家明的女儿,而且已经和……孟东行在国外注册结婚了。”
“结婚了?”
纪云深回过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走近去后,先是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按下免提,又随手挑了一瓶红酒,利落的启开后给自己到了一杯,并晃了晃,随后一饮而尽。
他的声音在红酒和香烟的熏染下,好像更加的低沉了,“孟东行他有几条命,敢跟我这么玩?”
“老纪,你可别小瞧温家明这只老狐狸,他可真的是老奸巨猾,而且是成了精的。”
纪云深低下头,又拿起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的?”
“这点我也想不通。”傅青山抬头揉了揉眉心,语调疲惫,“假如说他是故意的,那乔漫呢?她没必要这样做。”
“好,我知道了。”
傅青山没着急挂断电话,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老纪,听你的语气,好像要去找孟东行拼命?”
“你他妈少在那给我幸灾乐祸,再给我仔细的查一查。”
“行,包在我身上。”
傅青山很爽快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我没时间跟你在这猜哑谜。”
傅青山又犹豫了几秒钟,才淡淡的说道,“还有啊,老纪,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就是他们已经有了孩子,是个女孩,叫孟心乔。”
纪云深握着酒杯的手逐渐用力,两秒后,杯子在他的手里应声碎落,那些尖锐的玻璃碎片,穿过手心上的皮肉,迅速的流下鲜血,一滴接着一滴,在相对安静的书房里,像是有千斤的重量,不断的凌迟他的心。
“你再说一遍。”
“操,你他妈别总关键的时候跟我装耳聋,我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叫孟心乔,心爱的心,乔漫的乔,这回听清楚了吗?”
傅青山的话语,一字一句的飘进纪云深的耳膜里,他伸出脚,立刻踹翻旋转椅,旋转椅被他踹过来的力度弹射到一边,带倒了角落的台灯和景观树。
纪云深几个阔步走到落地窗边,一只大手撑在落地窗玻璃上,另一只手则暴躁的扯着领带,“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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