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快拦住她。”
院长浑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然后是一阵凌乱无章的惊呼声和脚步声,乔漫像是被人点了穴,站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秦玉澜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雨丝如雾,打湿了脸颊,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
手术室外的灯光打在乔漫毫无血色的脸上,泛着惨淡的苍白,她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多了。
不知不觉,秦玉澜已经被推进去十几个小时了。
她情绪不安的弯下腰,手肘抵着膝盖,将脸庞深深的埋进两只手掌间,有湿润的感觉在指间蔓延。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等到手术室外的灯光熄灭,门缓缓打开,主刀医生随后走出。
乔漫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幽静的长廊上,显得突兀而刺耳。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声音略显沉重,“秦女士生命已暂无大碍,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身体多处骨折受损,以后的人生恐怕都会在轮椅上度过了,当然,如果积极接受复健,也不排除奇迹出现的可能。”
乔漫只觉得耳内轰鸣一片,脑袋空落落的,什么也思考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秦玉澜紧接着被推到加护病房,乔漫坐在病床边守了一会儿,直到护士查房请家属离开,她才离开了疯人院,回到青龙湖公寓。
淋浴过后,她端着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墙上英式挂钟时针指在凌晨的一点钟。
她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嘟声响了很久,男人清冷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带着几分被吵醒的惺忪和慵懒。
“纪先生,晚上好。”不是阿深,不是纪云深,而是纪先生,疏淡又礼貌。
不仅拉开了两人的关系,更放低了姿态。
“这么晚了,乔小姐有事?”
乔漫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淡淡笑道,“没什么事情,昨晚我没打招呼就跟别的男人走了,怕你不高兴。”
正文 15,我以为乔小姐玩的很开,不需要我的帮助
电话那头有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传来,并伴随着他细微的吞吐烟雾的声音,“怎么?在怨我没有帮你?”
乔漫眺望着远处某个不可及的夜色,没有半分自怨自艾,“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帮,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话落,是几秒的沉寂。
乔漫微微抿唇,故意放缓了语速,有些字斟句酌的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我已经没有足够的筹码了,你还愿意和我合作吗?或者说,你能接受我已经不是处了的这个身体吗?”
从交易的开始,她就没想过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试问,从古至今,哪个功成名就只手遮天的男人,会允许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上轻易的空手套白狼?
更何况,成年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本来就水到渠成。
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规矩摆在那,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她的心里也都清楚,明白。
男人深思吟味了一会儿,清隽低沉的嗓音里蕴含了几丝清浅的笑意,自薄唇轻缓的吐出,“唔,这要看你的表现。”
乔漫眼中的浮光微微闪动,继而快速的平静,“纪先生,我只需要两年,这期间,你和纪晗小姐的事情,我会当好隐形人,并且还会帮助你和纪晗小姐得到纪老夫人的认可,两年后,我让出纪太太这个位置,如果食言……”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夏日的阳光在荡漾,在深夜的现在,听起来格外的舒服而又魅惑,“似乎到这话的时候,都应该发个毒誓,来达到效果,那我也来一个好了,如果食言,那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好了。”
一时间,深浓的夜里,安静的只剩下那端男人吞云吐雾的声音。
乔漫承认,她摸不透纪云深的情绪,尤其两人之间还隔着冰冷的无线电波,使他的情绪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难辨深浅。
这感觉就像即将要被审判的犯人,等待着判决,对其他的,几乎毫无所知。
纪云深迈开长腿下床,高大的身影立在露天阳台外,他吸了口烟,香烟的尾端亮出的红光,在一层薄薄的烟雾后,照亮了他那张映在落地窗上棱角分明的脸。
“听口气,像是不想活了?我以为乔小姐玩的很开,不需要我的帮助,用我说声对不起吗?”
乔漫语气随意而平淡,带着几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悲哀,“都差不多啊,我本来就没想过活很久,纪先生,林城上层社会里流传着的乔漫,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几乎都在争相传骂,所以,像我这种妖精祸害,早死早托生的啊!”
她生在名门世家,众星捧月,高高在上,可那又怎么样,她的人生,注定只是他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不知开始,没有结束。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三千名利场,里面的光鲜热闹总像是一场烟花表演,绚烂绽放过后,剩下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福利这么好,又这么坦诚,你需要我做什么?”
正文 16,纪先生,我走的也不是清纯可爱萌妹子路线啊!
“很简单,帮我弄垮乔家。”
“同归于尽?”男人转过身,宽阔的背部慵懒的倚向阳台的黑色雕花栏杆,他弹了弹烟灰,神色更淡,“乔小姐,选择我,不一定是你最好的出路,趁现在一切还没有开始,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当然,晗儿的救命恩情,我不会忘。”
乔漫不傻,听明白了纪云深话里的暗示,引申一下,就是说她年轻气盛,考虑事情不周全,还不懂得计较后果。
对他来说,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烦,也是一个无法预料的意外,而他,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意外。
如果可以,他更喜欢用钱解决一切。
“纪先生,有句老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形容的大概就是我这种人。于我来说,这就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豪赌,或者血本无归,或者如愿以偿,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抽完最后一口烟,男人碾灭手中的烟头,风带起烟蒂的火星,瞬间就被潮湿的空气偃熄,消失的无影无踪,“知不知道,偏执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纪先生,我走的也不是清纯可爱萌妹子路线啊!”她故意曲解他的话,也可以说,她在试探他的容忍程度。
随即,那端又是一阵沉默。
电话长时间的静寂令她有些心慌,她刚要开口,就听到男人被夜色氤氲的格外缥缈的声音传来,他说,“乔漫,奉劝一句,接下来的游戏就不可能那么好玩了。”
说完,电话被挂断,嘟声在深夜里,显得异常沉重刺耳。
这大概是接触纪云深以来,他最正儿八经的一次对她的提醒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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