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奕杉咽了咽口水,才不过半小时的时间,桌上的菜竟然下去了大半。他还没见过这么瘦小还这么能吃的女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女中豪杰,刚才他还十分肯定地认为,这个女人是想用“吃不完”来制造以后跟他再次约会的机会,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己想太多了,这女人就是正经来吃饭的,完全没有别的想法。甚至在她吃东西的时候,眼睛都没看过他一眼。
吴奕杉看她吃得这么香,咽了咽口水,一改刚才只想坐下来喝茶聊天的想法,竟莫名有了那么点久违的想吃东西的欲望。
他大手一挥,叫来服务员,破天荒地刷刷刷点了五六个大菜,有了女“食神”坐镇,反正点再多也不会剩。
吴奕杉夹起自己面前的一大块红烧肘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才小心翼翼地慢慢放进嘴里。皱着眉头含了会,一秒,两秒,三秒,他松开眉头,嘴里似乎没有了往日那股难以下咽的味道。他开始慢慢咀嚼,一口,两口,食物在他口腔中慢慢成为碎块,口中的唾液混合着肉香,慢慢滑下喉咙。一块肉咽下去,吴奕杉愣了半秒,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兴奋起来,紧接着又夹了第二块,转眼间又下肚了。当他夹起第三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满足不已,这种又能吃进东西的感觉太奇妙了,让他不由自主闭起眼睛享受这个过程。
白小米抬头看到吴奕杉一副几百年没吃过肉的欢快表情,被他虔诚的样子戳到笑点,正在嘴里咀嚼的食物被她连同笑声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洋洋洒洒落了吴奕杉一脸。
傅斯晨的视线从围绕身旁的众人里穿过去,看到了远处拍着肚子正跟一个男人比赛吃饭的白小米。男人是背着他坐的,看不清是谁,但白小米那忽然从鼻子里喷出米饭肉粒的吃相,是完完全全落进了傅斯晨的眼里。让他不得不赶紧移开视线,连喝了两杯热茶压惊,心想这个女人简直太奇葩了,跟她坐一桌吃饭的男人今天真是五行缺心眼啊。
然而这事在当事人吴奕杉看来并非如此,看着自己这桌一个个垒起的碟子,他心满意足地跟着白小米一起打了个饱嗝。说实话,自打他一年多前患上了间歇性的轻微厌食症,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体会过这种被食物填满整个胃袋的感觉了。
医生说他得的这种厌食症跟一般的厌食症还有点不一样,是一种身体内部的机体抵抗。不是说他不想吃,是胃里很饿但脑中没有想吃的欲望,进而让口腔阻挡进食。别说大快朵颐那些重油重盐的东西了,就连清淡的饭菜,他也只敢细嚼慢咽,生怕胃部又起了反应,连这粗茶淡饭都不让他吃。
别人约人都说是一起吃饭,自从患上了这个厌食症,吴奕杉约人只能说一起喝茶。好在他的家人为了保证他的营养,在粗茶淡饭之外,想尽办法让他吃些营养胶囊保持营养均衡。有了这个补充,他除了没法用味蕾体会各种美味,身体还算正常。因为吃了一年的素食,他原本的大肚子和有些臃肿的体型慢慢消瘦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倒是较之前更加有型挺拔。
吴奕杉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一直靠着营养胶囊来补充体力了,万万没想到,今天因为看了这位大胃奇女子白小米的豪迈吃相,竟然被勾着吃下了这一年中最饱的一顿饭,找到了弥足珍贵消失已久的食欲。此时的吴奕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世界上,找到性找到爱都不稀奇,稀奇的是能找到让他吃得下饭的女人,不管她是谁,以后她的饭,他都管了!
白小米和吴奕杉这种不管不顾的野性吃法,让给这桌端菜的服务员差点累死在往返拿菜的途中。人群后面,傅斯晨每次偶然的抬头,都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跟那位看不清样子的男人在奋力埋头吃饭。看这两人一副快饿死的样子,傅斯晨皱了皱眉头: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说实话白小米今天也属于超常发挥,有了吴奕杉在旁边你追我赶,白小米不知不觉就破了记录。她在吃饭的间隙看了眼这位帅哥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吃相,心中不禁纳闷:看他今天和上几次的行头,不像是经常吃不到好东西的人啊,难道他身上的这些衣服,全都是淘来的仿品?能淘到做工这么真的仿品,还真有两下子。
吃完桌子上最后一块提拉米苏后,吴奕杉和白小米终于在打着混合着各种食物味道的饱嗝中心满意足了。这顿饭过后,白小米对吴奕杉的看法终于有了一丢丢改观,他虽然矫情,但在吃饭这件事上放得开。她一向喜欢以吃会友,难得遇上一位实力相当的饭友,此刻跟她一起吃得欢快的吴奕杉,看起来也就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酒足饭饱,饭店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路程,有车的同事都会捎带着把坐地铁的同事带到地铁站点。大家三五成群地早早打好招呼以免落单,因为白小米没跟大家坐一桌,所以并没人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苏梦拿起围巾围上,满眼期待地看了眼旁边的傅斯晨,鼓起勇气,心跳加快地轻声问道:“傅老师,您的车还有空位吗?能不能捎我一程?”
傅斯晨想着赶回家,刚想要帮她找别的车还有没有空位,一旁的秃头刘也凑了过来,打着哈哈说:“我也没车位了,能不能也把我捎上?”
傅斯晨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对苏梦和秃头刘说:“走吧。”
对于刘经理插的一脚,苏梦有些庆幸,刚才如果不是他,她说不定就坐不上傅斯晨的车。但这样一来,三人同车,她也就没法更进一步的表露自己的想法了。
白小米吃了个刚上的小奶油甜点,抬头一看,大部队已经准备起身撤了,她赶忙站起来跟还坐着的吴奕杉说:“我要先蹭车走了,这里离地铁站还有段路呢。”
吴奕杉茫然地看了眼往外走的那群人,又转头看看白小米,说:“蹭谁的车?”
“就是不知道能蹭上谁的车,我才要赶快过去看看啊。”
吴奕杉有些想笑,刚想说一会我送你回去,就看到白小米拿上外套,朝着电梯百米冲刺过去。
电梯本来就不宽敞,现在又重力加速度地多挤进来一个人,里面的人被这忽然的冲击波推得有些不稳。集体晃动时,苏梦身子一歪,无意间撞进了旁边的傅斯晨怀里,傅斯晨下意识地一把抱住她,旁边的同事纷纷佯装没看到。苏梦闻着他身上那股隐隐的海盐和薄荷混合在一起的男士香水味道,不由脸一红,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闪烁起来。
傅斯晨放开站稳的苏梦,朝始作俑者白小米看了一眼,心想她果然是吃饱喝足了,一进来重量就增加了不少。
进了电梯里,白小米碰了旁边的李娘娘一把,问他能不能捎自己到地铁站。李娘娘一脸抱歉,说车子已经没了位置。白小米又把里面有车的同事都问了一圈,无一例外都是满员。站在最里面的傅斯晨的车上只坐了三个人,本是可以捎上她的,但一想到梦中的情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吱声,反正地铁站口离这里也就两站,就让她走过去当消食吧。
大家依次出了一楼电梯,来到门口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之前约好车位的同事纷纷一个萝卜一个坑地鱼贯上车。白小米垂下蹭车的手臂,看了看越来越密的雨点,心想再等等吧,说不定雨一会就停了,就算不停也不会一直这么大吧。等再小一点,她就能一路跑过去,反正自己跑得快,淋得也会比别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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