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一见我身戴孝布,不由得吃了一惊。得知我母亲去世的消息,她们脸色大变,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再惹我悲伤难过。
玮玮知道我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她把我按在床上说道:“你赶紧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玮玮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姐妹们纷纷把自己的零食递给了玮玮。玮玮默默地接过来,放在了我的床头。
见此情景,我的眼泪再次决堤。玮玮红着眼睛劝我:“樱桃,你必须冷静下来。你既然不能参加母亲的葬礼,你就要想法考试好。冷静一下,把思想拉回到考试上来。你考试好了,才是对你母亲的最好报答。知道了吗?”
玮玮最后的“知道吗”三个字,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望着我的好姐妹,我擦掉了眼泪,坚定地对她们说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看书,我睡会儿。”
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眼前老是出现母亲的面容。
母亲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而我却不能为她送终。一想到此,我就悲痛难忍。可是,如果我考试不好,又怎么回去面对我的母亲,又怎么面对我的父亲和弟弟以及我的乡亲们?我咬紧牙关,什么也不想,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还好,快吃晚饭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
我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四点钟了。我起来洗了洗脸,吃了一点点心,然后拿起大纲看了起来。等到姐妹们都起床的时候,那本大纲我已经看了一遍。
玮玮拉着我简单地吃了点早餐,然后陪我去认考场,找座位。当我坐在座位上的时候,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知道,十二点之前,我的母亲就要下葬了。我咬紧牙关,心里面默默地对母亲说道:妈妈,你放心,女儿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没有母亲的春节
研究生考试过后,我又到我的三个学生家里给他们辅导功课。学生家长考虑到我的母亲才去世,家里需要人手,春节前只让我辅导半个月,这样,我可以在二十三小年的时候赶回家去。
自从母亲去世后,笑容就离开了我的脸庞。没有事的时候,我会在寝室里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发愣。寝室的姐妹们只要见到我,哪怕正在开怀大笑也会嘎然而止,然后静静地去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我很想和她们一起说说笑笑,把气氛弄热烈融洽些,怎奈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回家的前一天,老天破天荒下了一场大雪。那大雪漫天遍野,整个大地一派银装素裹非常好看。校园里,不知道是谁堆起了两个大雪人,并且还给雪人画上了漂亮的眼睛和红红的嘴唇。我站在雪人前盯着它看,心想:雪化的时候它疼不疼?它也会想妈妈吗?
等我离开学校的时候,除了部分老师和后勤人员,学生都走光了。我拿上学生家长付给我的半个月的工钱,到超市里买了一些点心,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午四点,我乘坐的汽车驶进了我县长途汽车站,而弟弟早就等候在那里了。弟弟含着眼泪叫了一声“姐”,我便跑上前去抱着弟弟哭了起来。
一路上,弟弟使劲地蹬着自行车不说一句话,我默默地坐在后面任凭冷风吹打着我的脸。
走到村口,我便跳下了车子,和弟弟并肩走着。可能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街上没有一个人。
推开家门一看,父亲早就等候在院子里了。他看见我和弟弟回来了,急忙迎过来说:“乖,你回来了?冷不冷?”
“爸爸”,此刻,我早就泪流满面,抱着父亲哭了起来。父亲流着眼泪,用他的大手拍着我的脊背。弟弟上前拉着我和父亲说道:“咱们回屋吧,外面冷。”
我一进屋,就看见母亲披着黑纱的照片摆放在桌子上。我立即扑过去,手扶母亲的遗像大哭起来。
以前,每次我一进家门都会喊:“妈妈!”,我的母亲也都会高兴地答应。可是妈妈,今天你在哪里?你听见我叫你了吗?
以前,每当吃饭的时候,母亲都会喊我:“樱桃,乖,吃饭了。”可从今以后,我再也听不到母亲那亲切地呼唤了。
妈妈,没有了你,这个家就没有了温暖;没有了你,这个家就没有了快乐!没有了你,这个家还算是家吗?
妈妈,我们需要你,可是,你去了哪里?
我抱着妈妈的照片,痛苦得不能自己。
“爸爸,我想去给妈妈上坟。”我哽咽着对父亲说。
父亲点了点头。
我抱起母亲的照片随父亲走出屋子,弟弟也拿了一些烧纸和一挂鞭炮跟在了我身后。
来到母亲的坟前,我把母亲的遗像放在坟头上,然后一下跪在地上。弟弟点化了纸钱,父亲燃放了鞭炮,告诉母亲我们来看她了。
“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们了?你知道我们想你吗?妈妈,你在哪里?你走了谁还会照顾我们?妈妈,你为什么不给女儿尽孝的机会?女儿没能给你送终,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多痛苦吗,妈妈?”我把头埋在母亲的坟前使劲地哭着。
父亲劝我说:“孩子,别哭了,咱把你妈请回家去,让她陪咱过年吧。”
我擦了擦眼泪,抱起母亲的照片,嘴里念道:“妈妈,女儿接您回家过年了,跟女儿回家吧。”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起床准备做饭。没有想到父亲已经做好了。他想让我和弟弟多睡一会儿,就没叫醒我们。看到父亲呆呆地坐在灶火前发愣,我难受得扭过头去。
吃过早饭,我和弟弟陪父亲去塑料大棚里摘菜。走进大棚,满眼绿油油的青菜长势喜人。那豆角架上,足有二尺长的嫩豆角挂满了架子。那茄子,一个个像小灯笼似的把茄枝都压弯了。还有西红柿,一簇一簇的,惹人喜爱。大棚的最里面,是水灵灵的黄瓜……
看着这些青菜,我想,如果妈妈在世的话,它们可能会长得更好看一些。我拿着剪刀把那些圆滚滚的茄子一个一个地剪下来。弟弟去摘豆角。父亲去摘西红柿。不到十点,两辆机动三轮车上堆满了新鲜的蔬菜。于是,我和弟弟、父亲三人开着车去县里的集市上去卖。
此时的县城已经热闹非凡了。几条主要街道上,挤满了购买年货的人群。父亲和弟弟开着三轮车来到蔬菜批发市场,没想到这里的人们更多,叫卖声此起彼伏。
按说这个时候是一年中物价最高的时候。进城置办年货的农村人,现在大都不计较物价的高低了。一来是赶时间,二来经济条件也好了,他们也不在乎那毛儿八分的,只要看中了,拿起来就走人。
由于我们的菜太多,父亲想把菜兑给小菜贩。我们父女三人在菜市场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一个小菜贩前来问津。
一开始,那个小菜贩把菜价压得很低。我不愿意了,对父亲说道:“爸爸,这菜我去零卖。虽说时间长辛苦点儿,可是得到的报酬也多。咱不批发了,我去零卖!”
我不想让父亲的辛勤劳动白白流失,宁愿自己多吃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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