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仙花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我感到十分搞笑:有这么说媒的吗?古往今来这可能是第一例了!
我边干活边想:他们究竟看上我什么了?是那个男孩子的意思还是那两个老太太的意思?如果是那个男孩子的意思,恐怕这个男孩有点问题了,估计就是一个“剩男”。
夜幕降临了,我迈着蹒跚的步履往家走去。父亲和弟弟应该回来了。我知道这个季节蔬菜不好卖,那一三轮车的菜也不知能卖几个钱,按照父亲的脾气不卖完是不回家的。
我刚走进家门,就听见弟弟大声地喊叫:“姐,姐,我们回来了!”
我连忙迎到大门外,帮助弟弟往家拉车子。
父亲笑呵呵地说:“樱桃,你别拉了!”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帮弟弟把车子拉回家后问他们。
弟弟把车子往墙边一放说:“姐,今天的菜真不好卖!”
“怎么不想法兑给人家?”我想起了春节卖菜时的情景。
“我和爸都想,可就是没有人来兑菜!”
我连忙去厨房里做饭,父亲则去烧火。我把馍放进锅里,盖上锅盖,又去洗茄子准备炒菜。父亲又把小锅也烧了起来。等我和父亲把饭做好,我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湿淋淋的。
我刚洗过澡准备吃晚饭,仙花又来了。
这个该死的花媒婆!
“你们还没有吃饭呀?”仙花奇怪地问道。
“回来晚了,才做好。”
父亲笑着招呼她:“来,坐下一起吃吧。”
仙花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吃,我已经吃过了。”
仙花说不吃,我就不再推让。
父亲看我把仙花晾在了一边,就和她聊起来:“闺女,你家没什么活了吧?”我听了父亲的问话感到好笑,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嗯,我家没什么活。要不明天我来帮你们干活吧?”我白了她一眼:指望你帮我们家干活,门都没有!平时在家里像个大家闺秀般的娇养着,连一顿饭都没有做过,还帮我们家干活呢。嘴干了就行了!
我边吃边听我父亲和仙花瞎唠叨。等到我吃完了饭,收拾好碗筷,仙花就连忙凑到我身边坐下,用手推了推我。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耐烦地问她。
“我妈妈让我来告诉你:明天上午早点去我家!”原来她向我宣读她妈的圣旨来了。
“知道了!”
“姐,你们干什么去?”一旁的弟弟听见了,插嘴问道。
“没什么!”我白了弟弟一眼,“小孩子家的,什么事都问!”
仙花又和我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后,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告辞回家了。
我坐在沙发上,眼里看着电视,心里却盘算着这事该不该告诉父亲。这是在老家,如果不告诉父亲,一旦他听说了,心里肯定不痛快。
于是,我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说:“爸爸,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父亲抬起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仙花她奶奶要给我说媒,明天上午那个男孩子要来她家,仙花想让我先去看看合适不合适。”
“哦。”父亲思索了一下说道:“樱桃,你也不小了,按说也该成媒了。你先去见一见吧,合适不合适的,见了再说。”
“爸爸,其实我不想提这事儿。可是仙花死缠着我,我推不掉。”我解释着。我知道,这解释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爸爸看出了我的意思,说道:“孩子,你到这个年龄了,人家说你就得去见。不管咋样,人家也是为你好,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心意。只是,这事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一定要慎重。常言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一定要打听清楚、了解透彻。咱不图人家的家财,就图一个人品,你明白吗?”
看着父亲疼爱我的眼神,我点点头:“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轻易答应谁的,我要好好地考察考察。要不是仙花一个劲地缠着我说这事儿,我想等到研究生毕业后再考虑。”
父亲连忙摆手:“孩子,那也不一定。只要你遇见合适的就先谈着,不要都拒绝了,毕竟你也不算小了。就算不是遇到仙花来给你说媒,等你走的时候我也会把这话说给你听的。”
“好吧。”不知怎的,我眼前又浮现出张长生的身影来,身子竟然哆嗦了一下。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八点半才醒来。起床一看,家里已经没人了。父亲和弟弟都没有叫我,他们已经去地里干活了。我洗了洗脸,刷了刷牙,来到厨房一看,小饭桌上有一盘菜,盘里放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碗绿豆粥,用纱罩罩着。我坐下来,拿起馒头慢慢地吃着。我长时间没干庄稼活,昨天狠狠地干了一天,真的累坏了,浑身酸疼。
慢腾腾地吃完饭,又收拾了一番,已经九点多了。我把带回家的两身衣服反复比较着,最后,选择了一件半截袖的白衬衣和一条黑色的九分裤。这是我经常穿的衣服,洗得都已经发白了,不过,我感觉穿在身上自在又舒服。我捋顺一下头发,拍了一点儿润肤露,拿上我的手机,朝仙花家走去。
两年过去了,仙花的家依然如故。高大的门楼里面拴着一条大黑狗,它听到我的脚步声,朝我瞪起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突然,那大黑狗“嗖”地跳起来冲着我大声地“汪汪”叫。看到那大黑狗凶狠的样子,我吓得站住了脚,不敢再往里面走。
仙花一听见狗叫唤,立即跑了出来。她斥责了一声,那黑狗便乖乖地退到一边去。我拉着仙花的手,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埋怨道:“为什么狗呀?快吓死我了!”
仙花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甭害怕,没事的,快随我来吧。”我用手按着快速跳动的胸膛,拉着仙花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进她家的客厅。
仙花和她的父母居住的是一所漂亮的二层小楼。大红的铁门上爬着两个小虎头,楼的正面镶嵌的是豆青色瓷砖,看上去很有立体感。进得屋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理石地板砖,客厅很大,摆放着两套沙发。一个乳白色的条柜上,放着一台几十寸的彩色电视机。屋子的东北角有一个不太宽的楼梯直通二楼。此刻,沙发上坐着四、五个人,电视机里正播放着一个电视剧,一台立式空调正冒着白气,房间里十分凉爽。
我和仙花进得屋来还没有说话,只见仙花的奶奶一改以前对我的凶恶模样,温和地向我招手道:“来,樱桃,坐这里。”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转头看向了仙花。仙花笑着把我拉了过去。我连忙打招呼:“奶奶,你身体好吧?”
仙花的奶奶高兴得连声说道:“好,好!快来,坐在沙发上凉快凉快。”
我连忙走过去,坐在仙花奶奶的对面,这才看清屋里的人。除了仙花的奶奶和妈妈以外,另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和仙花奶奶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太太,一个和仙花妈妈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仙花所说的表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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