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咽下面包,喝口粥,直呼好吃。
初晓笑笑,没说什么。
乔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家?”
初晓嘴里正含着粥,乍一听他发问,差点把自己噎着。咦?难道乔伊不知道这是苏舒的家?
初晓微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过。
乔伊不知道才是正常的,看来这几年,俩人即使有了同事关系,也没能修补一点过去的裂痕。
这俩人真是的……
正因为想到乔伊和苏舒的关系,如果说真话的话,初晓有点担心乔伊会情绪过激……,于是她话语有些飘忽道:“呃……怎么了吗?”
这话会得不错,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打太极般的把话题给绕过去了。
“也没什么,就觉得这里的装修不像是你的风格。”乔伊手里撕着面包条,认认真真的说道。
房子至少有两百平方,以白、灰色为主,设计很简约,摆设很少。
整个客厅里唯一精心设计的,大概只有阳台和电脑台,整面墙壁都凹进去了,有特色的是厨房拐弯处的过道上,放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一盏精致的台灯。不过,看样子好像很久没用过了。
“这房子不是我装修的。”
是苏舒。初晓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哦。”
还好,乔伊后来没再围绕这个房子说事,觉得有些闷,于是改成聊点其他的,不然,初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骗过去。
☆、初晓的回忆
早餐过后,初晓把空盘子收进厨房,系上围裙挽着袖子,正要往洗碗池里倒洗洁精,却被乔伊抢过去了。
乔伊冲她笑了笑,理所应当说道:“你做了早饭,那就该我来洗碗,不然我不成吃白食的了吗。”
“好啊。”初晓把位子挪出来,给他系好围裙,递给他手套,然后在一旁边啃着苹果边看他忙活。
“乔伊,你在乔家真的过得好吗?”初晓冷不丁问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才忍不住问乔伊的。如果真的过得好,那他昨晚为什么会睡在外面?
乔伊很坦然地说:“真的过得很好,你干嘛这么问啊?”
初晓没放过他眼中,转瞬一闪的冷厉,乔伊明显在说谎话,他眼中在说自己的恨,他不知道自己嘴角那抹笑容中,隐隐含着苦涩。难道说现在面对她,乔伊也不能说真话吗?初晓心口难受,她不敢去想,乔伊重重遮掩下的伤痕有多深,更不敢再去触碰他的伤口了。
收起自己的心疼,初晓打哈哈道:“没什么,就是看你昨晚自我摧残一副被抛弃了模样,担心你会想不开。”
“是你想多了。”乔伊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明明脸上在笑,可是那双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
初晓眼眸一闪,晦涩分明,故意往别处说:“原来你没失恋啊?”初晓嘴上在开玩笑,心里越发很不好受。
乔伊说这话时,那停顿一瞬的动作完全落在她的眼里,可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我的确是被人甩了,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的有?居然被她说中了?!初晓扯了扯嘴角,“那一定是对方没眼光。”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需要特地安慰我。”乔伊微微一笑,趁她不注意把泡沫抹在她脸上。“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比你先找到另一半的。”
初晓笑了,佯怒,抓起泡沫向乔伊扔去。
“谁先还不一定呢!”
“是吗?”
俩人互不相让,在厨房里玩起了泡沫大战。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俩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苏舒推开门,看见他们那滑稽的模样时,吃了一惊,门内俩人也均是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苏舒看清楚另一个人是乔伊后,原本就冷淡的脸一下子更冷了,“你怎么在这里?”
乔伊怎么会出现在他家?
乔伊比苏舒还吃惊,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他一脸愤怒地看着初晓:“这里是他的家?”
初晓暗道不好,没想到苏舒会在这时候回来,这下谎言被戳破了,也怪不得乔伊会这么生气,都怪她自作主张。
苏舒和乔伊这俩人,即便每天在公司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们除了公事就没其他交流,更不会有意打听对方的住址与生活。
这八年来,他们除了同事,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不是。这仿佛成了他们的一种默契,不去关心对方不去了解对方,以为会一辈子这样,如今乔伊却阴错阳错走进苏舒的家。
初晓无奈点点头,没办法,她心里很清楚这是迟早要面对的。
阳光洒进来应该是很温暖的,但屋内诡异的气氛,硬是把这份温暖冻结住了。时光在他们身上静静流淌着。
三人对立而视,这样的场景和八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那天是2005年1月17日
是一个噩梦般的日子,它的来到让所有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接到法庭的传唤,我缓慢地走过去,触碰到那扇冰冷的大门时差点哭了。
沉沉的罪恶感淹没了我,心底的声音骂我是冷酷无情,因为推开眼前的沉重的大门,就意味我站在了苏舒的对立面,我出卖了苏舒……
那个时候,苏舒对我说:“初晓,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是开庭的前一日,苏舒来找我,他想和我一起逃离这里。苏叔叔犯得是诈骗罪和杀人罪两项罪行,肯定会被判死刑。
我知道苏舒是不想亲耳听到法庭的判决,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所以我对他说:“躲过了明天、后天,那以后呢?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不是吗?”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终于压断了苏舒心头最后一根弦。
实际并非如此,因为我不想逃,不想跟苏舒一起逃,那种日子我从不敢想,更不敢去相信他说的。
当时的天空居然是那么的蔚蓝,美丽的叫人发疼。
白云很自由、小鸟也很自由,小时候很想做小鸟,希望能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现在才知道有多可笑,不是想法太异想天开,而是我们太痴心妄想,我们永远都不能变成小鸟,永远都只能在地上挣扎……
苏舒在前面缓慢地走着,我担心地望着他的背影。半晌,苏舒才说话,幽幽的话语终绝望又带着期望,还有一丝恳切:“初晓,你明天能不去法庭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见他又说:“我不想恨你。”这句话像一道闪电,无情地划过我的世界。没想到那么沉重的字,苏舒会对着我说出来。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但是我很快释然了,如果苏舒会怨恨我也挺好的,自少他不会把伤痛全部憋在心里。我撇过脸,认真地告诉他:“我会去,我不会像你一样逃避。”
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躯僵硬一瞬,然后和之前无两样继续走着,步伐缓慢而无力,像是在绝望之中饱受了种种摧残似的。风声呼呼袭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他心底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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