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靠在床头, 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这样了,我看着不好受。”盛昱龙说。
陶然愣了一下,就见盛昱龙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他以为盛昱龙会发飙的, 没想到盛昱龙竟然这么温和地说了这么伤感的一句,倒让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了。
周芳却很高兴,她本来就觉得陶然和宋苗很配,今天看见他们俩坐到一起, 就更觉得般配了,男帅女美,全是青春少艾的模样。
为了方便陶然和宋苗联系,也为了庆祝陶然考上大学,她下午就送了个手机给陶然。
手机对于陶然来说还属于奢侈品,他爸妈都还没有呢。陶然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不敢收。周芳说:“这是送你的大学礼物,要是小东西,我还拿不出手呢。”
陶然就看向盛昱龙,盛昱龙点点头说:“你拿着吧,你周奶奶什么都缺,就不缺钱。”
周芳笑着瞪他:“我缺什么?!”
“缺孙子。”盛昱龙说。
结果周芳笑着说:“你错了,我眼下还不缺孙子,我缺个儿媳妇。”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陶然心里哪根弦,他的脸刷地红了,盛昱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周芳却以为他不想提娶媳妇的事,于是便说:“你看你,一提到这事你就哑巴了。”
周芳只送了一个手机卡,没送手机卡,盛昱龙就给周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买个卡送来。周强说:“今天恐怕没空了,我跟陶大哥忙着装货呢。”
“装什么货?”
“你不知道,这几天雨下的太大,超市门口都淹了,水都快蔓延到一楼来了。我和陶大哥打算把货都弄仓库里去,这两天打算先关门,因为下大雨,店里生意太差了,我看这超市过两天也得关门。”
“那光你们俩得忙到什么时候,你多叫几个人。”店里招的服务员都是女的,干不了多少活。
“我叫了江子他们过来帮忙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明天买了卡给你送过去。”
陶然在旁边听见了他打电话的内容,有些忧愁,问:“服装店没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雨太大了,店里怕是要进水,他们把货收起来了。”盛昱龙说着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朝下看了看,发现他们这边路上倒还好,没有积水。
这边是高坡地带,水流的很快。
陶然也凑到窗口看,只看见远处高低起伏的楼房沐浴在大雨里,天空一片灰暗,这场雨好像一点停的迹象都没有。大概是雨太大了,路上行人都没有,只有偶尔路过的车子,车灯照着路面,大雨形成的薄雾因而显得更加清晰。风把雨气吹了进来,有些凉,他便伸手关了窗户,窗户上都是水珠,关上之后雨声倒是小了很多。盛昱龙忽然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着看他。
陶然抹了一把脸,问:“你干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幼稚?”
陶然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幼稚,你是脸皮厚。”
盛昱龙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扯了一下陶然的胳膊。陶然怒目看他,作势要踢他的腿。
“我以前还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盛昱龙说,“有时候想想,也觉得难为情。”
陶然放下脚说:“你也会难为情?”
“在别人面前还真很少难为情,但是在你面前,常常会难为情。”
“为什么?”
“比较在意我在你心里的形象。”盛昱龙说,“不想你觉得我不要脸。”
陶然就笑了,看着盛昱龙说:“那你这人口不对心,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你是太嫩了,没开过荤,开了荤你就知道,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想上。”
陶然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不高兴的神情远超过窘迫抗拒,他看了盛昱龙一眼,问:“什么叫开荤,你开过什么荤?”
“我不是那个意思,”盛昱龙讪讪的,说,“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两个不一样,你不懂我的煎熬。”
陶然没搭话,觉得活该盛昱龙受煎熬,就这还受的少呢,应该让他更煎熬才是。
盛昱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坐在一边,过了一会,讨好似的笑着去拉陶然的手,陶然立马把手收了回去,还伸腿蹬了他一下。
盛昱龙说:“你就仗着我疼你,所以这么放肆。”
“你就仗着我好欺负,所以这么放肆。”陶然面容清冷,说:“你别老往我房间跑,你再这样,我就走了,本来现在你也不需要我。”
“谁说我不需要你?我谁都不需要,也需要你。”
“你以前就这么能说么?”陶然问,“你开荤的时候。”
盛昱龙只能讪讪地笑,他可不想提他的过去,提起来只会在陶然这边减分。陶然显然也知道这是他的短处,所以爱抓住这点来攻击他。
陶然见他不说话,就拿起书继续看。盛昱龙不再打扰他,而是在他床头歪着。周芳敲门进来,说:“你们爷俩在屋里干嘛呢,过来凑把手,咱们搓个麻将。”
“人手够么?”
“我,你左阿姨,再加上你们俩,不正好四个么?”
左阿姨是周芳请的阿姨。
“他不会打麻将。”盛昱龙说。
“谁说我不会,我会。”
盛昱龙扭头看向陶然:“你会?”
“我小学就会了。”他们家的亲戚逢年过节必打麻将,他们大院里的叔叔阿姨,到了冬天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打麻将,小区外头就有个麻将馆。他耳濡目染,小学就会打了,有时候过年去他姥姥家,还会跟俩舅搓两把,他一般比陶建国赢的机会还大,手气好。
“那正好啊,下这么大的雨我也懒得出门了,来来来,凑把手,一起打发时间。”周芳高兴地说。
于是陶然便搀扶着盛昱龙到了麻将室——周芳家里专门弄了个麻将室。
左阿姨话不多,是个很安静的人,不过麻将却打的很溜,看情形平时也常跟周芳搓麻将。盛昱龙和周芳都是老手了,盛昱龙属于摸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牌的那种人。倒是陶然,看样子有些生疏。
他不常打,偶尔逢年过节才和亲戚打一回。盛昱龙说:“没事,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结果几盘打下来,左阿姨糊了一把,剩下几把全让陶然赢了。
他们打的不算小,几盘下来赢的钱不是小数目。其实输钱还在其次,主要是盛昱龙牌品不好,打麻将输了容易发火,说:“这怎么回事,不行,我得跟你换换位置,坐南坐北输到天黑,我要做东,紫气东来。”
陶然笑着起身,说:“你还挺迷信的。”
周芳说:“他这就这样,输不起。”
盛昱龙叼着烟洗牌,说:“我要输不起,年年会让你赢那么多,洗牌洗牌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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