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
“和平来啦, 快进来。”
“我来看看陶然,他应该放假回来了吧?”
“回来了, 刚回来没两天, 不过你来的不巧, 他去一个亲戚家了,说要在那住两天呢。”
余和平偶尔会来他们家,每次来都会买点东西, 东西不多,但刘娟喜欢这份心意,说:“不是跟你说了,再来不要买东西, 你一个人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点。”
余和平笑着说:“这是梁奶奶让我带来的,他们老家的人送的粉条, 让我带来给你和陶叔尝尝。”
刘娟高兴地接过来,说:“那真是多谢了,替我谢谢梁婶。”
陶然不在,余和平也没久留, 刘娟送他出门:“等陶然回来,我让他去找你玩,你放假了么?”
“还没呢,我们补课。”
刘娟收了人家的粉条,就让余和平给梁母带了点意大利面:“这是陶然他六叔给的,说是什么外国的面,泡软了煮着吃,这是作料,味道还行,也让梁婶他们尝尝。”刘娟心细,分了两份:“这一份是给你的,你一个人住,要是哪天懒得做饭,就下这个面,方便。”
基本上余和平每次来,刘娟都不会让他空着手回去,她想着余和平小小年纪就孤家寡人一个,很是怜爱他。余和平一开始还很见外,每次都推脱好久,如今都习惯了,很自然地接过来,说:“谢谢刘姨。”
以前的“刘阿姨,”如今成了“刘姨”,以前的“陶叔叔”,如今成了“陶叔”,一字之差,其中的感情却很不一样了。这样的感情让余和平很温暖,走路都比以前要欢快一些,刘娟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恍惚像看见曾经的陶然。
陶然在盛家住了两天,离开的时候和盛昱龙难舍难分的。盛昱龙以前最瞧不上情情爱爱的腻歪,没想到如今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不舍得陶然走。
他还是那句话:“等开学你就又要走了,就在家这一个多月,还不多跟我住两天?”
“我妈一直催我呢,想跟我一起回老家看看我姥姥。”
老人家也想他啦。
盛昱龙只好把陶然送了回去,陶然答应他没事就来他这边玩。
不过夜,白天过来溜达溜达还是可以的。
刘娟见陶然回来换了新衣服,问:“你周奶奶给你买的?”
陶然说:“不是,六叔给我买的。”
刘娟点点头说:“是好看。不过他自己就是卖衣服的,还要去别的店买。”
盛昱龙在穿上并不讲究,一个迷彩服就能穿几年,不过他对陶然花钱很舍得,自家厂子里出的衣服,他觉得不够好,给陶然买的都是比较贵的牌子。
刘娟已经一个多月没回长明县了,这次回去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要不是来回不方便,她都恨不得连年货一起买了,母子俩大包小包地拎着过去,在刘家呆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回了他们在县城的家。
第二天母子俩就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大院的邻居们见他们回来了,都过来跟他们说话,问陶然在大学的情形。
大家对刘家都很羡慕,这两年下岗的那么多,别人家一下岗,就跟天塌了似的,谁家像陶家这样,夫妻俩都下岗了,日子却越过越红火。
“托建国他兄弟的福,”刘娟笑着说,“不然我们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大家都夸盛昱龙仁义,对陶家真是没话讲。陶然在旁边听的高兴,就跟大家都在夸他似的。
回市里的路上,他问刘娟:“妈,六叔对咱们家很好吧?”
刘娟说:“你说呢?以前不了解,觉得你六叔这人不靠谱,没想到接触下来,发现这人真不错。哎,对了,最近我在超市里认识一个大姐,她有个女儿,才二……”
陶然不等她说完就说:“你们怎么又张罗起来了?”
刘娟就笑了,说:“咱们家也没能有什么回报他的,我想着你六叔如今事业顺利,什么都不差,就差个老婆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我跟你爸要是能给他介绍一个,咱们两家关系不是更好么?你回去问问你六叔的意思,他要是愿意,我就介绍他们见见面。”
“他肯定不愿意,”陶然说,“去年给他介绍几个,什么结果你都忘了?”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你六叔这个年纪是想法变的最快的年纪,昨天不想,可能今天就想了呢。你去问问再说。”
陶然只好点点头,说:“知道了。”
刘娟笑着看他,问:“你呢,在大学里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女孩?”
陶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没有。”
陶然年纪还小,刘娟也不着急,于是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两天,盛昱龙来他们家吃饭,聊天的时候委婉地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表达了自己目前不打算找对象的想法。刘娟就知道这是陶然已经递过话了。盛昱龙不愿意,她也不好强求,不过刘娟是真的觉得可惜……其实她能介绍给盛昱龙的,都是她觉得真心不错的,全都是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
“也不知道他最后能找个什么样的,”晚上的时候刘娟对陶建国说,“这个看不上,那个不愿意。”
“我看他家里人都管不了他,咱们就更管不了了。”
“你这应大哥的,也不劝两句。他可真不算年轻了,你看过了三十还打光棍的,身边有几个?”
“他条件那么好,不用愁。”陶建国说。
刘娟叹了口气,去客厅倒水,走到客厅就听见陶然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笑声一直不断。她喝着水在客厅里站了一会,走到陶然房门前听了听,就听见陶然笑,也听不清他具体说什么。
陶然从小性子比较安静,温和,其实很少这么笑。她回到卧室,对陶建国说:“陶然又在打电话呢,天天晚上不断的电话,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么有闲钱。”
陶建国在看电视,闻言回头说:“那你也不说他两句,接电话就不要钱了?”
“我怎么没说呢,不过,”刘娟盘腿坐在床上,拉了一下陶建国的胳膊:“上次老六在,正好说到电话费的事,我就说手机费贵,守着家里的电话不打,干嘛老是用手机聊呢。结果老六说让陶然尽管打,电话费他来交……你说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老六说白了算外人,自然只管对陶然好,你是孩子他妈,自然坏人该由你来当。”
刘娟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不当坏人呢。我算看透你了,陶然小时候,咱们俩是不是说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慈母严父?这两年陶然大了,我看你一句重话不敢跟他说了,你是不是看孩子大了,又急着做好人了?”
陶建国笑着说:“孩子懂事,没犯什么错,成绩又好,又有礼貌,我还能鸡蛋里挑骨头?你这是亲妈说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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