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他没有通知局里,而是将电话打给了沈南秋:“你猜我找到了什么,我找到了一个模糊的脚印!”
早上六点本在睡梦中的沈南秋跟他对话时却十分清醒,甚至跟他一样兴奋,而且郑重地告诉他,先别对他人说,这是个重大的发现,暂且保密。如果泄露,恐生变故。
“那现在我该找谁求助?”脚印有了,但怎么在瞒住众人的情况下把脚印变成证据呢?
“你忘记了么?”那人低声道,“曾经有个擅长脚印比对的基层女警上过报纸,她能通过祖传技术还原脚印,并从脚印透露出的信息准确推断出此人的体重和身高以及相关特征,这个人是清白的,不为任何人所控,你现在就去找她,她很朴实善良,会帮助你的。”
根据他的指点,案情有了重大突破,这个能从数十个身高体貌相差无几的模特、以及一群多胞胎中找出脚印的主人的身怀绝技的女警不负所望,成功让罪犯浮出水面。
“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一百五十斤。是个胖子。”曼天翔蹙着眉,将政府机关与王局或多或少有所关系的人员挨着筛了一遍,“是他!妈的!跟那个姓刘的畜生最接近!”
小李有点不适应这场剧烈的风暴,杀手竟然在内部,这不是电影好不好!呆愣的他不幸撞上队长犀利的目光:“马上抓人!别让他跑了!!”
一行全副武装的刑警很快包围了副市长的府邸,如瓮中捉鳖,让他无路可逃。没一会儿,那胖子便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顶楼,正准备朝他喊话,他就从楼顶重重摔下,不治身亡。
这事还没结束,此人畏罪自杀后,媒体相继爆出他贪污巨款、滥用职权等严重罪行,数罪并发,上了法庭也是死路一条,怪不得他选择了跳楼。身败名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押往刑场,逐渐濒临死亡却无计可施。终于破了这个特大案件,当然是大快人心,但曼天翔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落入了困惑的深渊。
结案三天之后,他接到了一封信。
信是已经死去的王局发来的。这就十分惊悚了。
他显得举棋不定。生怕这封信,昭示了另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结局。
如果早点接到这封信,也许一切窘然不同。破案神速固然是好事,但是很容易忽略案件中的细微末节。
如果只是无关紧要,对全局并无影响还好一点,但是细节决定成败,特别是刑事案件。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很可能改变最终的判定。
天翔: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打开信,刚看到开头,曼天翔就知道糟了。难道不是谋杀?顿时额边冒出不少汗珠,继续往下看。越看心中越是打鼓:
很高兴能遇到你,要不是有你,这些年我可能连半点愉快都不会有。也许你觉得我不够坦承,但我确实无法对你坦承。我也想做个尽心尽责的公安局长,就像你一样,永远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如果五年前我没有犯下那个错误,或许还能。至少我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你也不必可怜我,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不知道被人抓住把柄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人只是活着,可活着以外的一切都由着别人操控。我顶不住了,不得不先走一步。
我变成了如此复杂的人不为呼风唤雨,只是如履薄冰,想求得一丝生机罢了。然而苟且偷生又是何苦?我倒是解脱了,却始终放不下你。千万不要相信身边的人。不要像任何人透露这封信的秘密。切记,切记。
你的老朋友
王局果然是自杀的,那刘市长是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参与?难道只是误打误撞,他以为自己贪污腐败暴露,所以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的是这样么?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左想右想,可脑袋乱糟糟的,始终理不出头绪。便找到沈南秋:“王局是自杀的。”
“哦?”心理师也颇感诧异,“何出此言?刘市长不是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吗?他不是做贼心虚,何苦自我了结?”
曼天翔沉吟半晌,还是把这封信塞到了他的手里:“你看下这个就会明白。”
接过信扫了两眼,沈南秋眼珠一转:“原来真的是自杀啊,那又有什么关系?不是王局的死,这个姓刘的毒瘤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挖出来。你也算为王局积了阴德,没什么好内疚的。”
“信上说他受了胁迫,具体是什么也没说清楚,对方目的为何,更是三缄其口……”
“既然我们获得了最好的结果,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他自己都说自己该死,你又何必为他辩解呢?”男人垂着眼皮,继续在大提琴上擦拭着。
曼天翔仍旧没有打消顾虑,他潜意识感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暂时还没时间刨根问底,最高领导不在了,局里乱成了一团,重新凝聚人心才是当务之急,毕竟工作还得开展下去。
“不要想这么多,现在你要做的是,向组织写个申请。局长的位置既然空出来了,就别浪费资源。也只有你才能很好地继承他的遗志,而且功劳显赫,上级一定会考虑你的。”沈南秋回过头,对他说出了最中肯的意见。
曼天翔正在考虑这个申请该不该写,组织部就派人下来了,对他进行了一系列考察,最后成功升任局长。说实话,他不喜欢做公安局长,而是热衷于在一线战斗,最讨厌的就是坐办公室。但又不愿辜负沈南秋的期望,再说这也是上级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妨试试。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曼天翔并没有这个意识,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将本市的治安逐步加强,不料所采取的举措获得各方好评,无形中竟然提高了不少威望,以前对他不感冒的同事见到他也变得点头哈腰,让他哭笑不得。局长又怎样,回家还不是照样得洗碗扫地,一样不少。
“干得好。”一直对他的能力持保留态度的医生终于不再吝啬自己的赞美。听见他的夸奖,男人只觉得心脏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出了事的诊所无法再经营下去,沈南秋卖掉所有的东西,进行了门面转让。现在几乎成了无业游民,四处打打零工而已。和他比起来,曼天翔在事业上一帆风顺,要比他强多了。
人有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好的时候不骄不躁,倒霉的时候也不气馁,体现在沈南秋身上的正是国外自强的华侨的风格,遇到再大的事,也是面不改色,就连曼天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能走到这步对方是功不可没的。
“如今当了局长,你看我们是不是庆祝庆祝?”晚上吃完饭,睡觉前,倚在床头看书的心理师悠悠地说。
“怎么庆祝?”曼天翔豪气十足,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官的会失足,手握权力、生杀予夺,的确是不一般的感觉。怪不得大家都对权力趋之若鹜。
“那还不简单,你先把衣服脱了。”
又来了,又来了,“我说沈南秋同志,咱们就不能单纯地聊聊天、谈谈心么?”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商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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