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主人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围上围腰去了厨房,一阵忙碌之后端上来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鸡,还摆上了一瓶啤酒。
曼天翔没打算来蹭饭,他已经习惯独自消受档次仅仅适合于果脯的食物。面对如此丰盛的餐桌,反而有些忌惮,他很久都没有尝过这样平和的温暖。
“你会做饭?”
“恰好相反,我对做饭一窍不通。不过家里有本食谱。希望我做的菜不会太烂。”
显然桌上的佳肴大多数都是按客人的口味做的,再客气难免显得做作,曼天翔便大口大口吃起来了。他总是容易饿。很饿很饿。几乎狼吞虎咽地将美味扫荡一空。沈南秋看着他粗暴的吃相,淡淡笑着。
“最近发生了一起分尸案,被剁成一块一块面目全非的尸体装在三个黑色口袋里丢在不同的地点,两只手的手指不翼而飞。现在已经确定了受害人。”
“既然确定了尸源就好办了,可以调查受害人的社会关系,从而找到突破点。”在吃饭的时候描绘如此血腥的画面寻常人一定会大皱其眉,沈南秋却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反而对他提及的事倍感兴趣,和他探讨得热火朝天。
“受害人和她的朋友关系和谐,和她的丈夫也生活美满,查了很久,也没找出可能有作案动机的人,因此陷入了僵局。”曼天翔将这个案件说出来的目的,是希望对方能够了解自己的苦衷,和破案的急切心理,但是当打开话匣子之后,又成了另外一种意味,那便是属于志同道合者的深度交流,这让他深深着迷。
他或许不需要知己,但并不代表他不需要一个能够准确分析案情给予他灵感的同伴,他不是作家,可他同样需要醍醐灌顶,需要有人做出提醒将他赶出任何让案子停滞不前的盲区。而沈南秋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是如何判断她和朋友和平相处,和丈夫恩爱有加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没有撒谎?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哪个陌生人会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既然能做出将受害者杀死并分尸的残忍行径,犯人肯定与受害者有所关联。”
曼天翔认真听完,答道:“受害者与她的朋友没有债务关系,也没有实质性的利益矛盾,至于她的丈夫,我们也向周围的邻居查访过,并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因为各自的门都经常关着,彼此并无太多交集。我们之所以确认那个男的没有撒谎,是因为受害人家中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把玫瑰。两个人结婚八年,还能有赠送玫瑰这种浪漫的事,说明婚姻关系并不岌岌可危。”
第4章 性疗法
沈南秋并没急着说出见解。而是专心用餐。吃完饭,洗完碗,便带他参观了整个住处。这是个简陋的三室一厅,清水房,在合适的位置放着必要的家具,仅此而已。卧室里简洁得只有衣柜和床,但是到处都打理得十分干净。另外一个房间,更是空旷,除了窗户以外的三面墙上皆靠着高大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房间中央,是一家钢琴,钢琴旁边,摆着把大提琴。它们看上去十分昂贵,花费的金钱应该足够将这里装饰一新。曼天翔瞠目结舌,他没想到男人竟然如此有品位,他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装模作样顶多有些学识的以骗钱糊口的江湖医生。
“能拉一曲听听?”这种时候,他无意中展示了人类附庸风雅的劣根性,其实他对音乐狗屁不通,经营刑侦以外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男人倒很大方,坐下来拉了一曲。音律轻柔,沉沉地徘徊在两人之间,才吃饱喝足的曼天翔尽管是个老大粗也忍不住微微沉醉了。他真的太配这个乐器了,他只是觉得。坐在那里,英俊温润,白马王子也不过如此了。
“我要你办的事,你办了吗?”曲毕,沈南秋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
曼天翔早就想切入正题,然而对方主动开门见山,反而有些怯场,因为他一直抱着对方无法容忍的一心想蒙混过关的态度。
“办了。”他拿出体检报告,装作很有信心地交到那双手上。
沈南秋没有接:“你知道我要具体哪方面的报告。别拿这个糊弄我。”
那人急了:“我真的没有问题,”说着他干了一生中最愚蠢的事,那就是情急之下解开腰带,拉开拉链,“不信你可以亲自检验!”
其实他在刑侦上是一把好手,有着无人能及的精明,但是在其他地方,简直就是蠢的一逼,蠢起来连世上真正的蠢货也无法恭维、望尘莫及。
沈南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被他直截了当的举动吓得吐血,只是礼貌性地探头看了看:“我不是女人,怎么检验?”
曼天翔是真的想拿到那一纸证明,其余别无他求,他认为没有什么比这个方法更简单、更节约时间,他完全没有多想:“我可以……把你想成女人。”
“哦?”呆了半晌,沈南秋才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但绝对没有揶揄的意味。出于最基本的道义,他不能去伤害尝试克服困难而做出异常举动的病患。
“那好吧。”他去洗了手,才转了回来,用手……曼天翔则闭上了眼,幻想给予他美妙刺激的是自己的妻子,那个他又恨又爱总是念念不舍的女人。
在进行试验的过程中,沈南秋给与了他足够的体谅和尊重,每一个动作都杜绝猥亵,让他安全感十足。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人在弄了一阵之后,手忽然伸进了……
吴漫天浑身一震,猛然睁开眼,震怒地质问:“你干什么?!”
男人神色变得冷峻,似乎摸到了什么,更加地不肯罢手:“我看你老是夹着腿,就进行了深度探索。”那口气像是老师跟学生讲课。
曼天翔满脸通红,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而那人早有防范,在第一时间制住他将他压在墙上:“你害怕了吗?”
惊惧之下,曼天翔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早就知道?”
沈南秋的脸上是一片冷漠之色:“一个人不愿去医院,总有个原因,也许是试图掩藏什么。你这个年龄正如狼似虎,和妻子的性生活却屈指可数,证明你们之间横着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曼天翔受辱地低吼。
“那天你离开后,我在沙发上发现一小团血渍,拿去检验后,发现是——经血。”对方直直地看着他,似乎在问,这个证据难道还不够?
“……”
曼天翔只能投降了,再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只能丑态百出,他咽了咽口水,勉强出声:“这又如何?管你什么事?把你的手给我拿出去,听见没有?!”
沈南秋却彻底无视他的抗议,自顾自地说:“你有没有这样爱抚过你的妻子?”
曼天翔心下一片凌乱,而沈南秋最高明的是,他探得了秘密,却没有对这个秘密进行评价,或者用这个秘密来满足那不该有的好奇心。他在研究的要对方表明的是另外一件事,言归正传到他和他妻子离异的根本原因,丝毫不曾越距。对掌心里受惊的猎物产生了极好的安抚和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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