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拓胡乱擦了擦脸,嗓音微哑地道:“我怕你们说我胡闹。”
“我们说不说你也是胡闹!”他爸忍不住道,却被他妈拍了一下大腿,愤愤地止了声。
秦拓看他爸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看他妈妈抿唇温柔的神色,轻道:“对不起,爸,妈。”
他爸还想说什么,却把他妈妈挡住,只能哼哼两声。就看他妈站起来,坐到他这一边,揉揉他的头发,温和地说:“事世无常,总有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回来向爸妈求助是很正常的,一家人没有什么对不起。小朗嘛,”她沉吟了一下叹息道,“他也太不容易了,你喜欢他,能为他做这么多,说明你已经长成一个有担当的大人了,妈妈很高兴。”她说着,笑着拍拍他的头,“说明我的教育挺成功的,是吧,孩子他爸。”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爸翻了个白眼:“说那么多没用,你快想想这事怎么办吧?”
要小范围,不为人知,做出一个灵堂,最好秦拓再装个死,这个故事逻辑还要圆洽,让曲思朗觉得合情合理,全员演出都要到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拓真是犯难,他和方亚商讨这件事的时候,却接到王思的电话。王导上来就问:“不是听说老费要和你拍个片?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动静?”
费导的《归乡》能等到现在,一来是正在拉投资,二来也是没有找到比秦拓更合适的人。秦拓苦笑一声,在电话里把和曲思朗的事情向王思简单地说了一下,王思在那么思虑了一下道:“你和老费说这件事了吗?”得到秦拓否认的回答后,他便道,“老费这个人嘴很严,你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呢?他正好找你拍的也是这么一个戏,让他来练练手嘛。”听秦拓有点犹豫,他又道,“你先和老费说,他要不同意,我帮你筹划。”
这主意听着不怎么地,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他一直不能进组和曲思朗有莫大的关系,本还是应该给费昱一个解释。秦拓联络了费昱,表示要面谈后,费昱答的也很痛快。
听了秦拓的故事和王思的意见,费昱摸着刚留出来不多的小山羊胡沉吟了一下,突然就笑了:“小王还挺了解我的。”他说着,对秦拓道,“我真的很感兴趣,比起让全国观众明白这是一场戏却又留恋于这场戏中,要骗过一个不知道这是一场戏的人,难度很大。”
费导自己就擅长编改剧情,他带着自己的编剧组亲自操刀,让《归乡》的道具组和服装组帮忙,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以为费导是为新片做设计准备,不带任何疑问地帮秦拓拉开了这个序幕。
秦拓从医院一走,除了到家给曲思朗发过一个信息报了个平安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曲思朗原想他会不会当天晚上,甚至第二天就跑回来了,没想到他一去就杳无音信。
他一边放下心来,说不定时间长了,秦拓再联络到他,已经是他的死期了。一边又恼怒地想,没良心,说的情真意切,最后还不是把我一个人扔到这儿!
搞不好他早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这时候表面不舍,其实借机分手。
他想着,却又摇摇头,把这种想法丢到脑后。
我眼光这么好,秦拓才不是这种人!
他无聊地靠在床上,对面的电视机放着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交通车祸,一辆大巴在开往某个影视城的路上突发连环车祸,死伤不明。
车祸,真是世界上十大死亡原因之一。
这段新闻一闪而过,曲思朗就看着新闻结束,然后换成了……《止戈》重播?
不想看什么就来什么!曲思朗费力地按了呼叫铃,护士进来问他要什么,他指指电视,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护士善解人意地关了电视,然后拿起一边的水杯,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了一下唇,帮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下午他哥忙完公务来看他,知道他也不会回复,随便说了些家长里短,突然问:“小朗,你今天有看电视吗?”
看了,看了新闻,还看到了一眼秦拓,虽然我很快就关掉了。曲思朗恹恹地看了他哥一眼,他哥看到他这个表情,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只道:“没看就算了。”
曲思朗听着他哥说起了别的,脑子里慢慢转了起来。他最近思维渐钝,但还不到毫无察觉的地步。他回想着今天看过的电视,再联想到他哥说的话和这奇怪的表情,不由就想到新闻里的那场车祸。
开往影视城的大巴……?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坐了起来,一把拽住他哥,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嗓子问道:“秦拓出什么事了?”
“秦拓能出什么事?不是,秦拓出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你要想问,我明天让秘书给你问问。”他哥不自然地道,边轻轻把他的手拉开,塞回到被子里,呵呵两声,“你又舍不得了?”
要么秦拓出事了,要么这不是他哥。他哥才不会在他和秦拓的感情问题上说这么多废话!曲思朗盯着他哥,看他哥在自己的眼神下竟瑟缩了一下,却还是转着眼睛不肯说话。
他哥靠不住,他可以靠别的的。他想着从另一边拿过好久都没用过的手机,在通讯录中翻到了秦妈妈。
看到曲思朗的来电时,正在帮儿子做准备工作的秦妈妈也是一脸诧异,她对儿子比了个嘘的手势,接起了电话,轻声问:“小朗?”
曲思朗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她,他已经和秦拓说了分手,那该如何称呼对面的人。他想着,艰难地道:“妈。”
秦妈妈听到他暗哑的声音,一听就有气无力,不复平日的清朗,就止不住的心疼。她抽抽鼻子,轻声问:“你在哪儿?”
曲思朗却没有回答她这句,只问:“秦拓呢?”
这次轮到秦妈妈没有说话,她此时也有点忐忑,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便只道:“你怎么不在他身边呢?”
曲思朗一听到这句话,脑中就像被沷了一盆冰水,从头冰到心底。他听到秦妈妈轻抽泣的声音,心就下沉,现在他多日没有进食的胃已经缩紧。秦妈妈是在怨他没有看好秦拓吗?他都把秦拓放那么远了,怎么还会出事呢?
他手一抖,按了挂线,他看了一会儿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抬起头来,看向他哥:“你早就知道了?”
曲思笙看着他弟眼睛都发了直,忍不住道:“小朗,你冷静点!”
曲思朗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他接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曲思笙避开他的眼睛,忍不住舔了下干涩的唇:“你就别问了,也不用去了。”
为什么不用去了?曲思朗茫然地看着他哥,就像打开手机网页搜索,他哥却更快地一把抽掉他的手机,扔到一边:“生病的时候就不该把这些东西放到你身边!”
曲思朗扒到他身上,他力气不足,只能半挂到他哥身上,还要去抢手机,却被他哥将手机一把摔到地上,怒喝了一声:“曲思朗,你就不能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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