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为了你和自己的父亲怎么的争吵;你不知道,不知道,他和你一样痛苦,一样的无奈,最终选择了逃避。
对啊,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知道。
☆、extra 02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生活中,人们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小时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去爱上一个人,到最后呢,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廊桥遗梦》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喧,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二〇一六年三月十四日
微雨初晴。
刚刚放晴,空气中还残留着少许水汽,露出脸来的太阳一照,透过玻璃望出去有种说不出的梦幻感。陆衡驱车回家,无奈碰上晚高峰只能慢慢地挪动,等得有些烦躁,漫不经心往窗外一瞥,便看到刚才躲在屋顶下避雨的陈瑜,或许是刚才雨势过大,即便已经尽量将身体往里靠的她还是打湿了少许衣裳,但丝毫未见她的懊恼,反而见雨停了,欣喜地跨出步子伸出手接住顺着屋檐留下来的小水珠。
刚想摇下车窗,喊她上车送她一程,却见她展颜欢笑转向后方,沿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拿着伞走过来的宋子煜,自嘲地笑笑,陆衡便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前方,可是呢,他看的究竟是不是眼前的画面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真正接受自己永远不可能会和她再在一起的女人,这段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去悄悄用力擦除与她曾经的种种的回忆,这些他耗了五年的时间去释怀的他自以为只是纯粹的少年时代的憧憬,却在那天重新见到她的时候,发现那五年只是自我安慰式的徒劳罢了。
他的一句好久不见,只有他自己知晓到底道出了多少意味不明的情愫。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之于他,记忆是个多么可恨的家伙,它不会像电脑程序一样,手动卸载删除粉碎文件之后,除非允许找回修复,否则它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它偏偏是一个蛰居在自己身体里的寄生虫,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它便蓬勃汹涌,用力地撕扯你的每一寸伤疤,拉着你同它再一次一起感受曾经的苦痛;可是啊,记忆又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家伙,只有它,暗自偷偷地替你保存了那么多的故事,那些都是特殊并且美好的回忆,有时候,或许仅仅只是一句歌词,一段旁白,一个转身和无数个闭上眼的瞬间,都让你忆起到她的存在,就仿佛是空气那般,无时无刻无所不在,萦绕在你的周身,触手可及却又虚无缥缈。
其实,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怀念的到底是曾经被他深爱的陈瑜还是曾经那么深爱陈瑜的自己。
然而,他一直都坚信着,他们的相遇,他们的相知,甚至他们的相爱,都是宿命,天真地以为他们都是不会互相放弃对方的那一类人,以为他们都视彼此为无可替代的唯一。可谁知,宿命论的他还是被可笑的现实打败了,输的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在刚知道为什么分手的时候,他以为,只要过去了这道坎,陈瑜还是会回头找他,和他解释清楚她的苦衷和无助,然后他装作不知情,大义的表示理解,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让她依靠,给她一个张开的怀抱让她温暖。可谁想,他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低估了陈瑜的自尊。
所以,他选择去了美国,选择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选择了一个他以为可以遗忘的方法。
离开她的第一年,他初到美国,满目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和汉堡薯条的快餐食品,黑发黑眸的他再加上语言原因的沟通问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孤立无援。那时候,他是多么的思念,思念她对着他的笑靥如花,思念她曾经为他洗手做羹,思念他们两个人手拉手着漫步在街道,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离开她的第二年,他加倍努力,整天泡在图书馆,半年的工夫,他已经可以流利和别人交谈,成了教授嘴里的夸赞对象,是社交圈的新秀。可是啊,人前越是光鲜亮丽坐拥右戴,人后越是腐朽不堪孤寂无聊,他多么的想,想回到过去,只做她一个人的珍宝,被捧在她的手上。
离开她的第三年,他已经成功拿到毕业证书,帮着打理父亲在美国的分公司。但是,年轻气盛,想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伤了多少老臣的利益,当然是被打压的体无完肤。那时候的他,完全是靠着对她的想念才坚持着走下去,他想啊,他要混的有模有样,他要混的风生水起,回来之后才有资格才有实力和那些不看好他们想拆散他们的人叫板,他才能牵起她的手,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越走越远。
离开她的第四年,他被世故打磨地越来越圆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变得越来越不苟言笑,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直架着,让人看得有些生畏。不过呢,他的皮夹里一直放着她的照片,那是他曾经的纯真年代,是他心中仅剩的唯一的柔软的圣地,可以让他一吐烦闷,让他有些累可以歇息的地方。
离开她的第五年,临近年关,接到父亲的电话,沉默许久才说到他在外面漂泊吃苦多年,希望他能回家过年,也希望他能成家,当时的他并没有回复,只是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但是啊,之后在一次的偶然散步中,巧遇了曾经共同的大学同学,才知道,原来她已嫁作他人妇,才知道,原来那一切的以为只是自己可笑的以为。他要回去看看,看一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看一看她到底过的好不好。
在回国的飞机上,他闭目养神,慢慢放任自己打开那个名叫‘陈瑜’的记忆阀门,任由回忆倾泻而出,即使有些已经模糊不堪,但是他仍旧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那也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单纯感。
在这五年的时光里,他依然固执地认为自己才是最懂陈瑜的那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
只有他,才能忍受她为了找一家新开的美食店不认路却硬要胡乱带路,还拉着她的手不放手和她一起走了三个多小时就为了吃芒果冰;
只有他,才会在她明明害怕地要死却还要壮着胆子看恐怖片的时候,将她拉向自己的怀抱用胸膛捂住她的耳朵,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只有他,在她用心画画的时候,就那么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伸出手指借着逆光凌空描绘着她的眉眼,然后幸福地笑起来;
也只有他,在看到她哭着说要分手的时候,犯傻地和她一起痛,无言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没有用力地追上前拉回她,就那么放走了把她留在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一个机会。
可是啊,这都是他独自的以为啊,他固执地以为回忆困住的是他们两个人,他们能在漫天的蜘蛛网里看到彼此的光亮,即便不够明亮,也足以支撑着他们两个携手前行。
可是啊,殊不知,只有他一个人在网格里做困兽之斗,而她早已拿起一把利刃,披荆斩棘去拥抱着更大的光芒,徒留他一个人,一个人抱着那些已经尘封的记忆,就像是吸食鸦片的瘾君子一样,在一片迷幻中感受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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