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之后_醉饮西风【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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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直到最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他这个自动自觉送上去的谈资被别人看笑话看了五年,就算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足够果断,半点没有拖泥带水,可是他也知道,那样的决绝果断,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难堪。

  即使做得再漂亮,也掩盖不了他仓皇逃避的本质。

  七年过去了,他再一次踏上前往庄家老宅的道路,这一次,是时候为过去做一个完整的了结了。

  *

  庄主早早的就在老宅大门前等着了,昨天晚上听见沈谢说愿意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即使在挂了电话的下一秒就吩咐整个老宅的人都大张旗鼓的将每个角落都清扫了一遍又一遍,将沈谢要搭乘的班次记在手机里,每隔十几分钟就要看一遍,生怕自己错过了时间,甚至直到此刻,得到派去的司机回复已经接到了人,庄主都仍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当年他去见了竹马之后,又在母亲的挽留下在老宅里呆了几天,等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想抱着沈谢好好温存一下以慰相思之苦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家里所有跟沈谢有关的东西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当时还以为家里遭了贼,急急忙忙冲进去喊了几声沈谢没得到回答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沈谢离开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了疯似的不停打沈谢的手机,可每次都只能听到对方已关机的声音,到后来直接就变成了空号。

  他几天几夜不睡觉,开着车去任何一个沈谢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找人,问遍了所有沈谢认识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直到最后一个地方都没找到沈谢的踪迹,庄主坐在车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直愣愣望着前方,因为好几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脸色变得青灰颓败,过了好久突然狠狠地用头砸向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持续不断的响着,掩盖了那如同野兽濒死般发出的悲恸哀嚎与哽咽。

  后来还是庄母看不过去庄主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颓废模样,将自己是怎么将他和竹马的事情“委婉”告知沈谢的,又是怎么引导沈谢发现自己的秘密的全都说了出来,庄主怔怔看着自己的母亲,脑海中茫然一片。

  他恨她吗?当然恨,要不是她沈谢也不会离开。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恨她?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是他当初不怀好意,将沈谢当成了阿阮的替身;是他玷污了沈谢的真心,让他受尽了屈辱;也是他,即使已经对沈谢动了心,却始终没有割舍掉对阿阮的执念,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但是现在沈谢回来了!庄主伸手盖住眼睛,仰着头脸上看不出表情,阳光暖洋洋的洒落在他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一般,许久那常年抿紧的嘴角才诚惶诚恐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似的微微勾起。

  *

  沈谢下了车,看着眼前那恢弘古朴的别墅,忽觉一阵恍惚,好像昨天他才从这个地方慌不择路的败逃出去,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祈求庄主别让他的希望落空,结果……

  事到如今多想无益,沈谢摇摇头甩去那些触景生情而涌上心头的久远回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抬眼,是早已等候在这儿的庄主赶过来了。

  两颧染上一抹艳丽的薄红,一双眼睛好像掉落了万千星光一般亮的惊人,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男人如今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雀跃欢喜又强做镇定,半点看不出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强势自若。

  一路快步走到沈谢目前,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在心上人面前太过失态,庄主恨不得小跑过来将眼前这个人抱在怀里抓得紧紧的,此生此世再也不放开。

  “阿谢。”庄主抿了抿嘴,略有些拘束地开口,“你……你累不累,要不我带你去房间里休息吧,还是你饿了?我已经让阿姨准备好你最喜欢喝的汤,要不先喝两口再……还是去你房间看看,这么多年我一直保持着里面的摆设,就是等你回来的这一天……”

  说完他眼睛亮亮的盛满小心和期冀,沈谢不去看他的眼睛,淡淡的问:“阿初呢?”

  眼里的光芒一瞬间黯淡了下去,随即又恢复如初,庄主微微笑着,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小初还在睡呢,昨天晚上知道你要回来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到现在黑没起,你要是想见他的话我把他叫起来好吗?”

  得知沈初不在,沈谢慢慢吐出一口气,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失落。他终于抬眼直视着庄主的眼睛,平静的说:“不了,不用吵醒阿初了,这孩子打小睡的就沉,轻易吵不醒他,要真把他弄醒了还得哄着他……哦对了,他起床以后一定要让他自己去刷牙,不要惯着他,这孩子机灵的很,知道谁容易心软能顺着他的意,你要狠一狠心,不能什么都顺着他,这样对他以后不好,还有——”

  “阿谢、阿谢!”庄主打断他的自说自话,原本脸上还带着的愉悦笑意早就没了,他绷着一张脸,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你是累了吧,说这些还早了,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教孩子呢,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亲自来纠正我,好不好?”

  说话间,庄主不自觉往前一步,一只手搭在沈谢肩上抓紧,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却又不敢真的用力怕惊吓到他,僵硬的整只手都在抖。沈谢看他这样也是心下怆然,但早已决定好的事情不会因此而改变。

  手覆盖上肩头那只不住颤抖的手掌,轻轻地、坚决地将它拿了下来,顿了顿,开门见山道:“孩子的抚养权我已经委托律师转交给你,至于姓氏……你若是要改也无可厚非,一切随你和孩子的心意,放心我会回来看孩子……和你的,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庄主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惨白着脸色,几乎是哀求地哑着声音:“……能不能不要这样,阿谢,留下来,就算是为了孩子,就算……就算是同情也好,报复也罢,求你,留下来。”

  沉默着摇了摇头,沈谢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走了没几步被人死死拽着手臂,无声地做最后的祈求和挽留。沈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下来,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但是最后也还是被掰了下来,掌心空无,什么也抓不住留不下。

  “你……多保重。”

  这么说着,沈谢头也不回的走了。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尖利的呼喊。“爸爸!爸爸别走、爸爸!”沈初急匆匆从房子里出来,跌跌撞撞跑着要追上他爸爸,却在经过庄主的时候被他抱住再不能前进半步。

  “爸爸!放开我,我要我爸爸……你放开我,坏人,爸爸、不要不要阿妹,爸爸,爸爸!”

  沈初又哭又闹,手脚胡乱挥舞,挣扎着要下去。庄主被他打的浑身都痛,却是一声不吭忍了下来,任由沈初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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