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在电话里听她的描述，他还以为真的是“满脸都是”。其实只是两边脸上各有那么五六个，莫然想如果自己摘下了眼镜，估计还看不出来她长痘痘了。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杜子心微微诧异了一下，不过看到莫然一脸很严肃的样子，还是照做了。
果然，舌头有点发肿、旁边还有齿痕。目光向上一抬然后莫然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深褐色的眸子像蒙了一层水，因为面朝阳光站着，她微微眯着眼睛，眼角还有细细的纹路。
“杜子心。”
“嗯？”她收回舌头，等待着医生的定断。
“you just like a little dog”莫然笑着说，然后看着杜子心的一脸懵像，笑得更开心了。
杜子心是喜欢英语的，而一直令她引以为豪的就是，每一次英语课上她回答问题后，胖乎乎又和蔼的外教都会对她说“I like your voice”。但是在莫然说了一句英语过后她还是惊呆了，特别纯正的美式发音，纯正的像在听一盘听力练习磁带。
等杜子心反应过来莫然在取笑她像一只小狗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她到了学校的小药房了。没错，莫然带着她过来的，这个隐藏在学校老餐厅后面的小药房，她只来过一次，而莫然居然径直走了过来，就像回家一样自然。
“你好，一瓶复合维生素B片。”
药房唯一的医生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闻声抬起头来，愣了几秒钟，突然朗声笑起来，拍了拍莫然的肩。
“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小子了，我还以为老眼昏花认错了。”老医生抖着两撇小胡子，样子很滑稽可爱。
“很长时间没来过y大了。”
“这个小姑娘是？”老医生看了杜子心好几眼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莫然。
杜子心的心却猛地一缩，突然有点紧张。他会怎样介绍自己呢？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
“邻居家的小妹妹，刚来y大读书。”莫然似乎都没有思考，就这样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很自然的口气。
“你有没有坐过过山车？”后来杜子心对苗苗说。“那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从顶端急速下行的那一刻，前一刻你又兴奋又紧张，然后因为失重心都冒到嗓子眼了，最后难受的想吐，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坐过山车。”
此刻的杜子心就像刚刚从过山车上下来，五脏六腑都好难受，好难受。她特别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多么温暖却又疏远的答案，她宁愿他说的是“哦！杜子心。”
最要紧的是，他说的偏偏还是真的。
莫然结了帐又和老医生寒暄了几句，才发现杜子心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他出门就看到她在墙边讲电话，声音很小，他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完全听不到一点声音。
“缺乏维生素B会导致皮肤暗沉、毛孔粗大、一定程度上引起痤疮，也就是痘痘。你有点缺乏维生素B的症状，这个拿回去一次两颗，每天三次。”
杜子心乖乖的接过那个乳白色的小瓶子，心里还是对“邻居家的小妹妹”有点耿耿于怀，闷闷的说了一句“谢谢师兄。”
莫然只当是她刚刚接电话受了委屈，便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啊！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也还没有什么发展啊！毕竟莫然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不含糊的啊！杜子心一连想了好多个理由，然后在心里原谅了莫然。
······
“杜子心，你的饮食结构很不合理，这是你缺乏维生素的主要原因，你知道吗？”莫然看着对面埋头吃菜的人很严肃的说。自从这一顿饭开始，他就没见过她碰一点肉。
“你这么瘦完全不用减肥了，荤素搭配才能让你脸上的痘痘好的更快。”莫然没来由的有点生气，可能是因为医生都不喜欢病人胡乱瞎减肥，年轻女孩子为了追求瘦，一点也不为身体着想。
“我是不喜欢吃学校的肉才不吃的，我没想过要减肥！”
不知为何，杜子心看着莫然皱眉，心里居然有点发怵。他的语气太过严肃了，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你不觉得这样甜甜的、糯糯的肉吃起来很奇怪吗？”杜子心看莫然没说话，又补了一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还夹了一片肉让莫然看上面那层厚厚的芡汁。
莫然真是哭笑不得。
“那你每周过来，我请你吃肉。”
······
杜子心从来没有意识到，莫然居然是认真的。周六的时候她刚好来例假，在床上痛的死去活来的，双手死死的用热水袋捂着肚子，明明已经醒了可就是不愿意睁眼睛。好像闭着眼睛想点别的事，就会不那么痛了。
接到莫然电话的时候，她还调整了一下，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正常点。可是莫然是谁啊！人家在医院洗耳朵都是不要钱的啊！开口就问她哪里不舒服。
“师兄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她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
“请你吃肉。”莫然沉稳的语调一点点变化都没有，杜子心倒是有点想笑，可是一颤肚子就揪着疼，也就笑不出来了。
身体上的“伤残”并没有使她的思维变慢，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吃肉的来由了。
“这周我就不去了，我昨天吃过肉了！真的！麻辣香锅。”杜子心没撒谎，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应该也不会痛的史无前例。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然后莫然的声音传来了。
“杜子心，你是不是痛经？”
杜子心懵了一下，瞬间把电话给挂了，脸都红到耳朵后了。他居然这都能猜出来！还有，医生说话也太不会拐弯抹角了吧！
“如果还能动就自己起来泡点姜糖水，如果不能动就让室友帮你泡点。生理期间不要吃的太刺激，麻辣香锅还是避开生理期前后三天吃吧！师妹。”
杜子心捧着手机看短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每次他叫自己“师妹”的场景，反正每次都带有一种戏谑和调侃。他是在笑话自己没有生理常识吗？刚刚肯定是自己脑垂体分泌不足，才会说自己吃麻辣香锅了。
杜子心没有回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还是拖着身子起来乖乖的泡水喝。
午饭都没下楼吃，还是苗苗带回来的。已经十多度的天气了，杜子心还是裹了件棉袄，她就是觉得自己冻得慌。
晚上已经好了些，她打了盆开水泡脚顺便打开电脑研究PS。她在照片库里面找素材，发现里面七七八八的照片都已经被她P过了。
说到照片，她居然连一张莫然的照片都没有。好歹也是自己第一次喜欢的人啊！居然连张照片都没有，也太不庄重了。只是她找了一会儿放弃了，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社交圈子里一张自拍都没有！好吧！其实她也是，她的说说更新频率大约保持在两个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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