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去世的时候,嘱咐过应听雨在他死后只能哭一次,那一天应听雨就蹲在布丁的脚边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次之后,应听雨就告诫自己不能再哭了。可是这一刻,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忍住眼里的泪水。
对于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对于布丁的死,纪流琛跟应听雨一样难过,他站在应听雨身边,撑着伞对着墓碑上的布丁说道:“你放心,我会记住我答应你的事情。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我一定不会反悔的。”
等到应听雨重新站起来以后,一旁站着的布丁的母亲,才缓缓走过来,对着应听雨说道:“应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可以。”应听雨答应道。
布丁的母亲是个温柔而贤惠的女人,因为布丁的病,本来就娴静的她更加寡言少语。
应听雨跟着她走到了一边,布丁的母亲对着应听雨感激道:“应小姐,真的很感谢你和纪先生为布丁所做的一切。我和布丁的爸爸能力有限,要不是纪先生的大力帮忙,前段时间布丁根本没有机会去美国做治疗。”
“布丁去了美国治疗?”对于这件事,应听雨毫不知情。
看到应听雨讶异的表情,布丁的母亲也有些吃惊:“难道应小姐不知道这件事吗?就在两个月前,纪先生安排好了一切,送布丁去了美国最权威的医院进行救治。只是布丁的病情太重了,现在所有的治疗只会加重他的身体负担。所以在美国呆了一个多月,布丁自己想要回来的。说起来要不是纪先生一直在帮助布丁,按照布丁的身体情况,他根本就撑不了这么久,可能早就去世了。”
应听雨没想到纪流琛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她摇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
“应小姐,纪先生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他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布丁,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对你的爱屋及乌。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非常开心布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认识像你们这么好的人。”布丁的母亲真心感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一直把布丁当成了我自己的弟弟,照顾他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做这些的都是纪流琛。”应听雨不敢接受布丁母亲的感谢,她真心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明白应听雨心里在想什么,布丁的母亲没有继续坚持,她将手里拿着的一张贺卡递给了应听雨,对着她说道:“应小姐,这是布丁生前亲自给你做的一张贺卡。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一听到这张贺卡是布丁亲手做的,应听雨接过卡片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光从外表看,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张做得很精致的贺卡,白色的硬壳纸上画着很漂亮精致的花纹图案,封面的正中央是应听雨的名字。
打开了贺卡,里面并没有像应听雨想象的写了很多的字,只是画了一张素描的人像。
虽然画的不太好,但是应听雨一眼就看出来这画上的人就是自己。
回想起自己以往看布丁的时候,他总是拿着一个本子在哪里偷偷摸摸的画着什么。
有一次应听雨还取笑过他,没想到布丁是在偷偷给自己画画像。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应听雨的眼泪越流越凶,渐渐的模糊了卡片上画着的自己。
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应听雨伸手胡乱摸了一把脸,她看到了卡片右下角写着的落款,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传来一阵阵钝痛。
直到今天,应听雨才知道布丁的真名叫做什么。
今生余念,只盼勿念!
那么可爱的布丁,大名居然叫做余念!
在嘴里轻轻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应听雨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瞬间紧缩了一下。
“我会收好这张贺卡的,也请你和布丁的爸爸好好照顾自己。”应听雨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提到布丁的爸爸,布丁的妈妈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等办完今天的丧礼,我和布丁的爸爸明天就准备去办理离婚手续。”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难道你们……”听到布丁的父母准备离婚,应听雨大吃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理解了。
布丁病了这么多年,对于布丁的父母来说都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或许他们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了,只是为了让布丁能安心的离开,才一直撑到了现在。
明白应听雨心里在想什么,布丁的母亲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布丁的父亲感情很好。作出离婚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感情了,恰恰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太爱对方,太爱布丁了。只要我们一看到对方,我们就会想起布丁的离世,那种痛苦和悲伤会压得我们踹不过气来。只要看到对方,就会让我们想起自己有过布丁这么可爱的孩子,这样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悲伤中走出来。所以我们决定离婚,去尝试新的环境,让大家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可以理解布丁父母的这种心情,但是应听雨还是觉得可惜,明明还彼此深爱,为什么非要离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或许你们可以再试一试,没有必要现在就准备离婚。”
这个决定是双方深思熟虑的结果,布丁的母亲叹了口气道:“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会适得其反。我们都需要新的生活,或许有一天等我们都慢慢从悲伤里走出来的时候,缘分会让我们重新再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纪流琛见应听雨一直一言不发,不由好奇道:“布丁的母亲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她把布丁亲手做的一张贺卡送给了我,还告诉我她和布丁的父亲明天就准备去离婚了。”回想起布丁母亲那坚毅的眼神,应听雨心里深有感触。
对于离婚这件事,纪流琛有些哑然,但转瞬又表示理解。
他们夫妻两一起经历的太多,对于布丁的病又一直深感自责,暂时的离开或许对彼此都是一种新的开始。
“对了,布丁的母亲告诉了我你帮布丁去国外治疗的事情。谢谢你,帮布丁做了这么多事情。”想到纪流琛为布丁做了这么多,应听雨的心里满是感动。
“你不用感谢我,你也知道,我这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到花不完。帮布丁也不过是花点钱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布丁也是我认识的朋友,我帮他也是理所应当的。”纪流琛不以为然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应听雨的心里仍然满是感激。
布丁的母亲说,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会适得其反。
应听雨不禁想,纪流琛又何尝不是这样?
看着车窗上飘落的雨滴,应听雨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纪流琛,你一直拼命阻扰我去美国见裴然,你是不是知道了关于裴然的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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