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应听雨不敢拿自己怎么样,黄真真得意的转身,却被人倒了一身的水,连忙往后退。
“不好意思,我也一时失手了。”拿着矿泉水瓶的裴然两手一摊,很是无辜道。
“你!”知道裴然是故意的,可是自己有错在前,黄真真也不太好发作,瞪了裴然一眼就气呼呼地回自己座位了。
替应听雨出了一口恶气,裴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空瓶子,朝着应听雨抛了个媚眼。
应听雨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的时候,嘴角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放学之后,裴然和应听雨并排坐在学校操场附近的矮墙上,身后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可乐,裴然将可乐罐朝前一扔,闷闷不乐道:“今天黄真真欺负你,你干嘛不反击?”
正值春夏交界的光景,夜里微凉,应听雨却已经穿起了及膝连衣裙,在半空着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道:“她已经道过歉了,要是我还追究,就显得我太小气了。”
“她那样子算什么道歉?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忍气吞声。”一想起应听雨被人欺负,裴然就觉得恼火。
裴然不会明白,应听雨不是忍气吞声,她的低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可她也不想裴然明白:“如果今晚你只想跟我算帐的话,那我就要回家了。”说着,就要假装往下跳。
“喂,应听雨,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见应听雨要走,裴然生气道。
“好了啦,骗你的。不过真的很晚了,是时候回家了。”看到裴然真的上当了,应听雨不再捉弄他。
又被应听雨耍了,裴然觉得自己真被她吃定了,抬起她的右手套上一条手链无奈道:“这是紫水晶,可以驱霉运的。生日快乐,十八岁的听雨!”
紫色的水晶在灯光的辉映下越加剔透,应听雨微微一愣,五味杂陈道:“你怎么会知道?”
要不是裴然提醒,连她自己都要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知道就知道了,哪有这么多理由?时间很晚了,我们快回家吧。”裴然没回答,从矮墙上一跃而下,单手将书包往后背一甩,就别扭地朝前走去。
青春期的少年最怕这种矫情的场面,他才不会告诉她,为了想更了解她,去办公室的时候特意记了她的高考信息。
应听雨的皮肤很白,紫水晶手链和她很相配。
这是有生以来,她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回家的一路,她的左手都一直摸着那条手链。
到了自家楼下,二楼没有亮灯,应听雨很诧异苏眉这么早就睡了。
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应听雨连忙跑上了二楼。
推门而入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应听雨赶紧开灯冲到了苏眉房里,却看到苏眉平躺在自己破旧的大床上。
地上有一大滩血迹,一把带血的水果刀掉落在血泊里,而苏眉的右手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伤口很深,连骨头都快看见了。
“妈!”面对这样的场面,应听雨吓得大叫,冲到床边摇晃着苏眉的身体,可是床上的苏眉早就断气了。
放开了苏眉,应听雨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手机叫救护车。
她明明记得苏眉一直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里,可是她找遍了都没有看到手机的影子:“怎么会不见了,明明就在这的呀?怎么现在会不见了呢?”
怎么也找不到手机,应听雨踉跄地跑下了楼。
已经是半夜了,纪流琛开着车准备回公寓,突然从路边冲出了一个黑影,他赶紧踩了刹车。
幸亏之前喝了点酒,他不敢把车速开得太快,否则现在一定把人撞飞了。
见车子停了下来,应听雨用力地拍打着车窗,像疯子一样哭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她快死了,我求你救救她!”
“是你!”纪流琛摇下车窗,却发现拦车的人,就是之前在自家楼下撒谎的女孩子。
“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妈她出事了!”应听雨根本不记得纪流琛,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个劲的哀求着。
纪流琛向来都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可是看着应听雨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应听雨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白色的棉布裙子上染了大片的血迹,脸色刷白如纸,一双眼睛空洞无光。
整个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安静地不可思议,仿佛路上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
纪流琛就环胸斜倚在对面的过道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长椅上的应听雨,突然很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明明刚才还奔溃的像个孩子,现在居然冷静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对着应听雨抱歉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病人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亡了,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其实在一看到苏眉的时候,应听雨就知道她救不活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苦苦撑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狠心的离自己而去……
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眼泪再流出来,应听雨凄然一笑,自嘲道:“不是你们的错,这个女人一向是不负责任的。”
过去的十八年里,应听雨在很多夜里,都曾经恶毒地想要是苏眉死掉就好了。
只要她死了,自己就不用再为了自己有这样一个丢脸的母亲而遮遮掩掩。可现在她真的死了,应听雨却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041 看这样子是个女的!
隔天下午,苏眉就被送到了火葬场火化。
死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原本还没这么快轮到苏眉。
只是应听雨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连让苏眉在太平间多待一天的费用都不够。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纪流琛的助力,只是应听雨并不知道。
没有葬礼,没有香火纸钱,甚至连一块墓地都没有,苏眉就这样凄凉地躺在了小小的骨灰盒里。
应听雨抱着苏眉的骨灰盒回了家,到了楼下,她突然转身对纪流琛说道:“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到家了,你请回吧。”
过了河就拆桥,纪流琛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不知感恩的女人。
只见他低头凑到应听雨面前,意味深长道:“小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真的很没礼貌?”
两个人贴得很近,应听雨能清晰地闻到纪流琛身上的烟草味。
很不喜欢这样的压迫感,她不由得退后一步冷冷道:“这位先生,礼貌是由你这样衣冠楚楚的人才有资格谈论的,对于我这样捉襟见肘的穷人,礼貌太奢侈了。感谢的话我已经说过了,至于你的恩情,将来等我工作了,我也一定会赚钱报答你的。”话音刚落,应听雨就抱着骨灰盒上楼了。
纪流琛望着应听雨的纤细的背影,一副无言的样子——自己什么时候要她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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