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叶茗嫌弃地扭开头,脸上生出几分愠怒,“醋坛子。”
“逗你的。”周腾乐了,笑了几声,“放心吧,今天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们。”
哪怕一个班一个班打听,一个人一个人地问。
“好!”叶茗立马转怒为喜,美滋滋地点了点头。
“傻。”周腾宠溺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叶茗的头发。
“讨厌!”叶茗跳着想躲开,“我发型!”
“没事。”周腾把她勾进自己胳膊里,笑着继续揉,“我不嫌。”
“呸!我嫌!”叶茗跳着去拍他的手,无奈身高差太多,怎么都拍不到。
“小矮子。”周腾笑着抬高自己的手。
“喂!”叶茗红着脸继续原地起跳,“你好烦!”
“但是我喜欢。”周腾又说了一句。
“嗯?”
“傻妞。”周腾说。
————
教官们是战略导弹部队工程大学的大四学生,学校所在地格外隐蔽,周腾和叶茗一路换乘了三趟车,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目的地。
这种大学入学即入伍,纪律森严,管理也几乎都是按照部队走的。
两人出示了学生证,说明身份和来意,就被放进了学校。
饶是寒冬腊月,训练场上依旧一片迷彩的绿色。
有人在练引体向上,胸前的T恤几乎湿透了,两条胳膊青筋暴起,依旧是咬着牙不肯放弃,每多做一个就咆哮着喊出一声;
有人在做负重俯卧撑,背上坐着人,背阔肌随着身体的起伏忽明忽暗;
还有几个短发女生在练跑步,两腿迅速交叠,身影如梭,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那头跑到了眼前。
“哇。”叶茗看着,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们好棒。”
“嗯。”周腾点头。
他们是军人,是祖国坚实的脊背,是人民心中顶梁柱般的存在。
他们,值得钦佩。
两人又聊了几句,身后传来一声喊,声音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周腾?”徐安走近,睁大了眼,又似乎有几分不确定。目光扫到他身边的叶茗,眼里的不确定才全部变成惊喜,“叶茗!我操!你们他妈的怎么来了!”
“教官!”叶茗激动得几乎是吼出来的,下意识攥紧了周腾的手,原地蹦了起来。
“安哥!”周腾原本做了充足的准备要找他们,没想到直接就碰上了,也是满心的激动和惊喜,松开叶茗的手走了上去。
“操!”徐安笑着骂了一句,大步上前抱住周腾,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两下,“操!”
“哎文明点,文明点。”周腾也在他背上砸了
几下,“好歹一军人,有点素质成么?”
“老子高兴!”徐安乐了,放开周腾,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依旧是一脸掩不住的欣喜若狂,“胖了!胸肌都没了!”
“操。”周腾笑了,扯了扯身上的羽绒服,“他妈的塞一堆绒能硬么?”
“你小子!”徐安指了指他,欲言又止,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叶茗,语气柔和了几分,“你俩怎么想着过来了?我刚还以为看错了。”
“想你们了!”初见的激动过后,叶茗突然涌上一股感动,泪腺泛了酸,“本来很早就要来看你们的,一直没找着机会。”
“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徐安乐得满脸通红,上前揽过周腾,又看了看叶茗,“走走走,请你们下馆子!”
“阳哥呢?”周腾说,“上次跟他联系还是你们集训前头,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提到陆阳,徐安眸色敛了敛,重重叹了口气,在周腾背上拍了两把:“走,先吃饭,桌上慢慢聊。”
徐安带两人来了学校后面一家川菜馆,地方不大,价格公道,生意好得不得了,挤满了理着毛寸的新兵蛋子,闹哄哄的。
点过菜,徐安给自己和周腾招呼了几瓶酒,给叶茗点了瓶热露露。
酒过几巡,周腾和徐安的脸都热了起来,叶茗坐在周腾旁边,几人笑着聊天,久别重逢,往往喝一杯比多说几句情谊更深。
在叶茗第二次给周腾碗里加菜的时候,徐安终于忍不住八卦了一句:“你俩这……?”
“啊。”叶茗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腾。
周腾痞气地扬了扬嘴角,说:“我俩现在在一块。”
“啧。”徐安脸上飞起一抹笑,“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一个月了吧。”周腾笑了,“差不多正好一个月。”
“操,周腾你这速度不行啊!”徐安一听就乐了,“你他妈军训时候就对人姑娘有意思,这会儿才好?”
“啊?”叶茗来了兴趣,扭头看周腾,“军训就对我有意思?”
“安哥胡说的。”周腾咳了一声,朝徐安举起酒杯。
徐安笑了笑,也举起玻璃杯,在周腾杯沿上磕了一下。
叶茗才不信徐安是胡说的,打破砂锅非要问到底,几人一通乐。
又喝了几杯,周腾咬了咬牙,这才重新问了一句:“阳哥他……”
徐安喝了口酒,叹了口气,说:“他去西藏了。”
“西藏?”叶茗很是震惊,“他怎么去那儿了?”
周腾也拧起了眉。
“驻守边疆,他自己选的。”徐安说。
周腾和叶茗同时一愣,心深深一颤。
徐安又长叹了一声,说不清是对陆阳的舍不得还是对自己的怅然:“他本来喊我跟他一块,结果……唉,不找借口了,说到底还是我没种。”
周腾咬了咬牙。
心甘情愿放弃繁华,把自己的青春埋葬在绵绵雪山和望不穿的寂寞和清苦里,这该是怎样的魄力和勇气?
周腾无法想象。
他永远忘不了军训结束的前一晚,一群男生喝得大醉酩酊,借着醉意说平时不敢说的话,畅聊遥远而荒谬的梦想。
情到深处,醉酒的陆阳红着眼举起啤酒瓶,放声怒吼:“我他妈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报效祖国!我他妈一辈子都是中国解放军!生是人!死是鬼!”
也许是因为酒,撒野和放肆,似乎也没那么可笑。
周腾已经记不得当时听到这话的感受,只是每次想起都会深深被触动,一遍遍鞭策自己也要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叶茗抓紧了周腾的手,周腾抚慰地捏了捏,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在徐安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
“不管在哪儿。”周腾抿了抿唇,“安哥,你们都是我心里最牛逼的。”
“也是我心里最牛逼的!”叶茗说着,举起自己的露露也碰了上去,郑重道,“认识你们,我超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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