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川!”郑淮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不听话的冒出来,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滴落,越流越多最后汇成两道清河,似乎它们的源头永远不会枯竭,才让她的泪水能这般源源不断。
“为什么……你为什么……”再多的打击和再恐怖的意外,都比不过她此刻,亲眼目睹心尖尖上的人义无反顾地奔向另一个人。
……
此刻,市。
“你说什么?”商雪萍手中的玻璃杯砸落地上,应声粉碎。她面色惨白,声音都开始发抖:“不可能,怎么会,孟颐川不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我为什么没听说过孟颐川有仇家……”
不可能,孟家的画舫就这样被毁了?那上面的人怎么办,沈渊怎么办?她是要郑淮去劫持囚禁秦抒,却不是让她害了沈渊!可是现在……
商雪萍彻底慌了,可是她做不到亲自去一探虚实。毕竟这搅起浑水的一份功劳有她的,到时候被揭穿了太难看。可是沈渊究竟如何,她又实在担心,只好叮嘱属下千万注意,担惊受怕地继续等消息。
什么是心急如焚,今日三个人都领略到了。
还有一个是沈渊。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秦抒……她到底去了哪里?还是说,那人把她带到了哪里?他和手下搜遍了画舫的角角落落,几乎要把整艘船翻个个儿,可是根本找不见秦抒的影子。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惊惧在心底泛滥,慢慢的,控制了他所有的神经。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舍得还给你
秦抒对于他是什么?
是救命恩人,是最绝望的瞬间里撕裂黑暗照射进来的阳光,是不知何时早已倾心以待的恋人,是现在的沈渊再也不可能放的开的性命。
对于沈渊而言,秦抒就是他的命啊……
可是当久违的绝望再度袭来,他竟茫然不知所措。徒然在四下里纷飞的火星中穿梭,发疯了似的扒开每一个被废墟掩盖的角落,双手甚至都受了伤流了血,他自己却全无知觉。
他寻不见她,到处都寻不见她。
她到底去了哪里……
徐宴一路紧跟着沈渊,他知道秦抒对沈渊的影响太大了,陡然出事,他实在害怕渊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渊哥的眼神逐渐空洞,逐渐无所依凭,逐渐狂乱。
“渊哥……”
“接着找。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绝不允许她离开我一步!”
……
秦抒半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皱眉抬头望向濒临散架的画舫。
什么仇什么怨啊。要这样毁了整个画舫,是想全船给孟颐川一个人陪葬么?
这次命不好,硬生生让她撞见,可谓是横遭大祸。不过再想想,若无此大祸,她早不知道被郑淮拐到哪里去了。凶凶相抵,竟成了大吉大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心脏的位置突然一震,似乎有什么情绪感应,她莫名其妙地捂住心口。想到沈渊现在不知如何,一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蔓延。她不希望他出事,一点都不希望。到底是她心软,还是别的什么,她说不清。可是刚刚纵身跳下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人,居然是他。
她再度“尽释前嫌”,“心甘情愿”地接近他,目的不纯。但她发现,硬下心肠来,没那么容易。
得了,自己还朝不保夕呢,沈渊这样强势的人,上天大概一时还不敢让他死。
为今之计,要赶快游出画舫崩毁沉没的危险区域。
就在这时,背后猛然有重物入水的声音,溅起的水花落了秦抒一头脸。她大惊,难道是画舫上有什么新的零件掉下来了,可是声音不对啊……
下一秒钟,腰肢被人揽住,她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这个傻子。”
“怎么是你?”
秦抒怔然回首,海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耳侧的一绺狼狈地贴在脸颊上。她浑身上下没一处清爽的地方,眼神愣愣的,那其中满是不可置信。
“见到我很奇怪吗?”孟颐川揽紧她,感受到女子玲珑的曲线,他眼神幽深。“你以为自己水性多好?还想游回乾州城去么?”
“你还质问我?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秦抒回过神来,登时满眼怒意,“你招惹了些什么人非要置你于死地?顺便把我也拉上,你看起来还很骄傲啊!”
孟颐川挑挑眉,有点无辜:“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秦抒:“……”
“再等几分钟,孟家的人快到了。”孟颐川看出她脸色泛白,不由柔声细语。
“嗯……这回真的多谢你了……”秦抒逞能也逞到头了,刚刚的怒目而视损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因为中毒而格外虚弱的身体终于摇摇欲坠了。
难得一个浑身是刺的人,收回了她的利爪。孟颐川注视着她,心底竟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缓缓流淌。
沈渊,这一次,我有点舍不得把她还给你了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分道
“渊哥,直升机马上到了,您别再……”
“……”
彭瀚生急得滴溜溜原地打转。这画舫眼见的就要沉了,秦抒被人掳走,最大的可能是已经不在画舫上了。可是渊哥怎么会如此死心眼,似乎掘地三尺,不见到秦抒绝不罢休。
他的余光蓦地瞥见一艘小艇快速驶离。眯了眯眼睛,彭瀚生想,这十有八九是孟家的船。大难临头分道扬镳,孟颐川估计顾不上也不可能分心来顾渊哥了。
头顶螺旋桨割破空气的巨大声响渐渐近了。彭瀚生把那艘小艇抛到脑后,抬眼望着掀起涌动气流的沈氏的直升机。
是周鹏越。
直升机悬停,彭瀚生和徐宴焦急地对视一眼,面对沈渊的偏执,他们竟束手无策。
“你们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易勋匆匆赶来,不明就里,手上还搭着两件救生衣,“快点把渊哥拉上去啊!”
彭瀚生动了动嘴唇,还是把话吞了下去。易勋一直在舱内,没有跟着渊哥出来,自然也不会看到秦小姐。如果让他知道事实,再加上他那点不为他人所容的感情……算了。他不忍心看着自家兄弟再栽进去。
“渊哥,快走吧!”
“渊哥……”
用于联系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周鹏越冷峻的声线:“再不走画舫真的要沉了,渊哥,你想做史上最贵的陪葬品么?”
正说着,脚下的甲板已经在以能够明显感觉到的速度倾斜。徐宴和彭瀚生再度交换了一个“不好”的眼神,两个人同时做了决定,抢过来直升机垂下的软梯和绳索,直接把沈渊的腰捆住。螺旋桨带起的风声太大,彭瀚生喊破了嗓子:“渊哥,留得青山在啊!”然后对着耳机里吼:“鹏越,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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