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脑海里飞快掠过这两年来发生过的事情。记忆在南山疗养院的画廊里停顿,一幅玉兰让母亲消沉颓靡数日精神恍惚的事情她记得无比清晰。往事带给这个家庭的痛太深了!太深了,她巴不得就此了结,再也不提,然而这一页想翻过去却总是翻不过。翻不过,就踏过去。
“……小抒?”
秦抒仿佛被钉在地上。母亲醒了,眼神清澈,眸光温柔,看着她,就好像用视线在抚摸她一样,瞬间抚平了她的戾气。秦抒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栽进了水潭身处,周身凉凉的柔柔的,感受水波荡漾着安抚着,再多的委屈陡然间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妈……”秦抒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终于醒了……你终于认出我了……”
她原本不敢把父亲最终的下落告知母亲,她甚至一看到母亲的眉眼就忍不住想到父亲,想得眼泪扑簌而下。可是瞒着她是好的吗,秦抒更不知道了。
“别哭……别哭,小抒,我知道你在忙什么……”
秦抒:“……”
秦母:“妈妈知道你用心知道你不甘,可是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梦到过他,想来他也知道回不来了,所以才不给我别的希望了吧。”
秦抒:“妈!”
看到女儿眼泪刷的留下来浸湿了脸颊,秦母颤抖着手去给她擦眼泪,一边微微笑了:“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你父亲做人做成那样,被人找上门来也是算遭报应了……谁叫我劝他他不听的,现在呼天抢地也都晚了。不管你做了什么,别忙活了,就当它过去了忘了吧……左右妈妈的病已经这样了,想得开想不开都不会改变我的病灶,那还不如想得开一点自己舒服。”
秦抒:“……”
“这段时日时醒时睡我也想了一些事情,以前我给了你太大的压力……现在,小抒,放下吧。”母亲颤巍巍伸手握住秦抒的手腕,“当初真不该放任你去纹身的,想忘掉忘不了,才最痛苦。”
秦抒伏在床前,早已泣不成声。
秦母这一天说了很多。她说,知道那个叫沈渊的男人对她很好,至少这样体贴周到的医疗护理,环境这样幽静的疗养院,普天之下原本也没有几家的。她说,秦抒心思一向很重,她不愿让女儿继续背负上一辈的恩怨继续弓着背生活。她还说,如果沈渊给得了女儿幸福,那她会心甘情愿的把秦抒交给他……
……
彭瀚生觉出不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偷偷把脸贴在玻璃上,望见秦抒哭得浑身颤抖,打了个激灵。这是怎么了,难得见秦小姐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啊……
第二百章 你是罂粟
这这这……相处时间这么久了,他从来没见过秦小姐哭啊!彭瀚生瞬间手忙脚乱,站在门外不知所措。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感觉自己情商顿时不够用了。转念一想,人家自己家人,他再掺和总不好吧……唉,还是继续等着吧。
这么一转身,直接吓懵了。
“渊……”
“嘘。”
来人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透过玻璃凝望正低声啜泣的女孩。彭瀚生站在侧面看着渊哥,看得很清楚,他眸子里印刻得那般深刻的心疼和怜惜。彭瀚生叹了口气,悄没声地后退两步,远远的看了两眼。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底蔓延,总让人觉得不踏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瞎担心的,可是为什么这预感迟迟不见消退?那两个人明明好好的,渊哥明明那么关心她呵护她,怎么会……算了,他这说不定是杞人忧天呢。摇了摇头,一个人去拐角面壁了。
母亲到底精神不足,说了这么久的话,满意地看到女儿乖巧地连连点头。她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沉沉地再度陷入睡眠中。秦抒擦干眼泪,吸吸鼻子,回过头去打算喊彭瀚生:“瀚生……啊!怎么是你?”
沈渊不知何时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就守在秦抒身后。“我为什么不能来?嗯?”他伸臂把秦抒捞进怀里,分别不过半天,却感觉像是过了数年一样,他自己一个人待着都感觉坐立不安。亲了亲女孩的鼻尖,他轻声喟叹:“你如果是罂粟,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了。”
秦抒心里一颤,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潮水般的细密的疼痛,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只是苦笑了一下:“我哭了,不好看。”
“你怎么样都好看。”沈渊捉住她的唇,不管不顾地吮吻。他感觉到女孩有一点发僵,也许是因为刚刚哭过,情绪还没调整好吧。沈渊完全没有在意,加深了这个吻。
“沈渊,快到雨溪生日了,我想去看看她,好吗?”秦抒抵在沈渊胸膛上,因为怕吵醒母亲,声音放得很柔。
她什么时候要这般低声下气向他请求了……沈渊心里一疼,他是想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宠得肆意妄为最好,可秦抒的分寸感太强,总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你想去就去,但是必须让我接送,知道吗?”
秦抒:“……好。”
隋雨溪的生日在初冬,她做人粗糙惯了,经常自己也能把自己的生日忘了。但是这次,她破天荒记忆力回归了一年,因为她太想见到秦抒了。上次的约会未能成行,后来秦抒直接被沈渊三百六十度保护了起来,况且秦抒一直在忙活自己那一堆事情,心思又重,最近更不愿把心里的事跟朋友说了。想见她一面实在太难。又听说秦抒连学校都不去了,就等着一篇毕业论文交上,就要彻底成为沈氏的太太了……隋雨溪和田荧琪差点没炸毛炸上天去,想着怎么着也要把秦抒拖出来一次。
“怎么还不来……”田荧琪焦灼地盯着手表,“别和上次似的,临了又说来不成的,我回头薅死她!”
“不会。”隋雨溪很淡定地抿了口咖啡,眼神投向窗外。果然没一会儿,那一辆低调又熟悉的宾利缓缓滑入酒馆前的停车位。
第二百零一章 方家悔婚
田荧琪一激动直接蹦了起来,没顾得上隋雨溪在身后拦着她,冲到门口张口就喊:“秦……”喊到一半,望见沈渊把刚刚迈出一步的秦抒一把扯回怀里,在额间珍爱地吻了一下,又反复叮嘱着什么,秦抒也没见不耐烦,只是垂着眸子,偶尔点点头。
终于等到沈渊松开她,只见那人幽深如渊的眸子向这边看了一眼,与田荧琪目光相对的瞬间,他认出田荧琪,眼神微微一动,像是无言的问候。田荧琪猛地呆住了。秦抒转过脸来也看见田荧琪,脸上的笑霎时绽开,田荧琪感觉她身上的光彩大盛,比以往那个秦抒更加闪耀了。虽然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有爱情的滋润?哈哈,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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