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孽爱:深度相逢_净禾【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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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人意料的是,最先打破沉寂的,还是秦抒自己。她没有管元深是否在听,她似乎只是恰巧在这个时间找到了可以听她讲话的人,不管这个人木讷如一根木柱子,还是八面玲珑花言巧语。元深撞上的是最合适的时间。

  “我妈妈最开始只是心情不好。”秦抒的声音很低,也很干净,“我以为她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以为自己多陪陪她就没事了。都说人的可塑性很强。”

  “后来她说自己越来越难受,哪儿都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没见有什么官能性的病变。我还是没有太在意,想着找一个心理医生,给她疏导。”

  “可是谁知道她居然会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想要自杀。医生把她救回来,可是告诉我,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秦抒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以为她在疗养院休息休息就没事的,等我有空照顾她,就把她接回去。谁知道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能离开疗养院……只有半年的时间,从一个正常人到抑郁症重度患者……”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无声无息,却最令人心疼。

  她感觉到元深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拿着餐巾纸的手,伸过来给她擦拭眼泪。他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做一个倾听者,给她最大程度的尊重,更是最大程度的安慰。

  秦抒觉得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出口。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泪眼朦胧中她知道元深在耐心地等待,等待她调整好情绪。他用了一张张餐巾纸,秦抒过意不去,想要接过来,他稍稍一侧,躲开她的手。

  这一刻,秦抒感觉面前的元深是可以依靠的朋友,而不是她揣测许久扑朔迷离的神秘男子,也不是盛源的高端法律顾问,更不是田荧琪口中那个值得下手的孔雀男。

  秦抒醒过来的时候,车窗外漆黑一片,似乎已是深夜。她慌忙侧身,元深居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身子一动,有什么东西滑下来,低头一看,是他的西装外套。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睡着了?”

  “你太累了。睡了好久。”

  “抱歉……”秦抒赶紧把外套叠好还给他,车前就是公寓小区大门,她扯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

  元深跟出来。

  “你不用下来了!今天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还让你看了个笑话……”

  “怎么会。回家之后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才能工作。”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秦抒一直觉得他就像一潭千尺深的水,表面风平浪静,潭水触手温暖。水很清澈,可是依然看不到水底。她一直以来都对他紧闭心门,不断尝试远离,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

  可是她渐渐发现他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是她这些年因为父亲的事情而对太多人有了防备,六七年来朋友没有几个,交心的更少。

  是不是自己把别人想的都太复杂了?认识元深以来,他关心她,帮助她,体谅她,理解她,所有的事情都站在朋友的角度替她考虑,很有分寸感。这让她已经抵触不起来了。

  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很让她舒心。

  既然如此,何不顺其自然。

  “好。谢谢。”她第一次对他绽开了最真诚的笑。

  这一天的事很多,有惊喜,有惊吓,有恐惧,也有欣慰。秦抒躺在公寓里的床上,感受柔软的床垫陷下去的触感,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这是她近日来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

  第十九章 厚礼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臃肿。四季的变换也变更了心情,从秋入冬,由冬转春,一步一个脚印。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总会给人持久的新鲜感,不会让你看惯了厌烦了任何一个季节。北方的冬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北方的夏是酷热的也是隽秀的。在四季更迭朝夕转换间,秦抒知道,自己即将又长了一岁。

  那天在元深的车上,秦抒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元深一直是一个默默的倾听者,直到秦抒无意间感慨,年关将至,不小心又熬过了一年。

  元深这时突然认真地问,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秦抒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他,一月二十日,每年都处在元旦堪堪经过,春节翩然而至的黄金时段里。说完了秦抒才反应过来,又是一年,父亲的悬案依然悬之未决,自己的未来更是一片渺茫。

  元深问她生日准备怎么过。秦抒摇摇头,她说自己几乎不过生日,除了每年好友会吃顿饭聚一聚之外,也没什么新的花样了。

  元深彼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秦抒现在想起来,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不过既然已经是朋友了,那这些也就无所谓了。

  元旦这天,秦抒照例又去探望了妈妈,回到公寓时,田荧琪和隋雨溪已经等在楼下了。

  田荧琪不是市人,如今在市工作,小的节假日从来不会回家。隋雨溪更是,一个南方姑娘,回一趟家路费就要花不少钱,除了每年春节,其他时间都是在市跟朋友过的。秦抒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还是经常回家看看吧,真到父母认不出自己是谁了的时候,那就真的晚了。说这话难免不暗自神伤一阵,不过她秦抒不是适合郁郁寡欢的人。都已经敢踹凳子砸酒瓶了,这些事,不足一提。

  三个人谁跟谁啊,在秦抒的小房间里举杯痛饮,看看跨年晚会,聊聊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事。

  隋雨溪说,过完这个元旦她又没有好日子过了。之前破获的大案还有很多疑点,她决定继续追查下去,不深究到底这些腐臭的问题就不能得到彻底解决。田荧琪照样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口酒一口肉,吃饱喝足了把自己摆成大字形,躺在秦抒的床上。“你再怎么样也是要给秦抒来过二十四岁生日吧。女人这一年一年的都是在杀猪刀上过日子啊……”

  “这个你放心,这回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缺席的!”隋雨溪秀气的双眸笑眯成一条缝儿,目光清澈。

  秦抒的手机响了,田荧琪扑到床头柜前,看一眼来电显示,顿时鬼叫起来:“啊啊啊!元深啊元深!孔雀男哎!秦抒秦抒快接啊快接啊……”

  秦抒放下酒杯,走到窗前踹了田荧琪的屁股一下,接起电话。

  “秦抒,在做什么?”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哇哦……”田荧琪在床上闪烁着大眼睛,一脸的“有戏有戏”。秦抒大翻白眼,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我在和朋友聊天呢。祝你元旦快乐啊”

  元深在那头笑了:“谢谢,元旦快乐。我也没别的事,就是问候一下。还有,心情好些了吗?”

  秦抒一手摁着即将一跃而起的田荧琪,一手握紧手机:“这都多少天了,我还能一直难受吗?不早抑郁了。”

  “那就好。”

  电话两头安静下来,只有无形的无线电波在其中交汇。秦抒等了一会儿,柔声说:“谢谢关心。那,以后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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