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抒:“……”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你家的吗你就哇?你要是给人家挠掉了一丝儿的漆够你吃几顿的了。”
车门从她们的背后打开,将要下车的身影一顿。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走下来看时,两个人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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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秦抒边整理手头的案例文件,脑袋歪着夹住手机跟龚传旻打电话。对面的人信心十足:“我已经把头绪都理好了,大框架也做好了,你呢?”
“放心吧,社会调查我已经完成了,正在统计分析。还有你说的那些案例详解,我也准备好了,你到时候看看怎么讲比较合适。哦对了,策划书的执行概要部分我写得差不多了,至于市场营销那些我是真不懂,交给组里金融方面的人才来做吧。”
“天呐秦抒你真是我的福星!”龚传旻在那头已经抑制不住的激动,“上次开完会我就发现你特别有效率了,我果然没找错人……”
“得得得,别夸我了,我得继续整理案例了,下次开会在喊我哈!”
秦抒挂断电话,叹口气。要做的事情太多,虽然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还不至于不能应付。正给自己揉着肩膀,抬头一眼看见挂在衣柜上的紫色外套,这是……那天那个女孩儿的衣服吧,居然忘了还给她了。过了这么久,人家该不会以为她把衣服给吞了吧……时间还早,赶紧走一趟吧。
“深度”夜总会。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热闹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秦抒颇有种穿花拂柳的感觉……咳咳,算了吧,这么想自己也够难受的。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那种翻涌而来的厌恶痛恨和抵触。
这里曾经是自己付出惨痛代价的地方,已经让她恨到了想起来就能把拳头攥出血来的地方。可是她再一次来到这,简简单单的,为了还一件衣服。而她傻到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怎么找到她?挨个问?挨个凑到脸前面去看?
秦抒坐到吧台前面,问眼前清秀的调酒师:“你好,我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经常来的小姑娘,我手里这件衣服是她的,我想还给她。”
调酒师盯着外套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回想:“有点眼熟,我想想……好像是阿淮的,她是这儿的舞女。这时候她应该在后面,你可以去找找她。”
秦抒大睁双眼,舞女?不,不是吧……这……
她傻了一会,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哦好,谢谢,谢谢你了。”
秦抒能找到阿淮,是因为一声惨叫。
这间夜总会给她留下的痛苦,今生都难以释怀。本来正常的酒吧氛围,看在秦抒的眼里,已经是毛骨悚然。她甚至不敢接近任何一个包厢,不会正眼打量任何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只是目光冷然陌生,强迫自己做一个合格的路人。
这一个“路人”的伪装,终究在听到这声惨叫后破功。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声惨叫意味着什么。她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力所能及,她不允许再有任何女孩步她的后尘。何况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阿淮。
她无法形容见到阿淮被一个身材粗犷的男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感受。她只觉得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在她无法控制的地域,遭到最残忍的侵犯。
男女力量差距悬殊,在任何时候,女人都是天生的弱势。在平常的语境下,或许女孩子可以骄傲于自己的小鸟依人楚楚可怜可以换来男人的怜惜。可是秦抒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女人的低微与弱势。
“阿淮!”秦抒根本没有考虑过冲动的后果,她头一次这样热血上头只为了一个刚刚见过面都谈不上认识的陌生人。
“你他妈给我滚开!”秦抒大骂着,衣服胡乱往地上一扔,不要命地冲上去撕扯。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你是这臭婊子的谁?关你屁事了?”男人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抵死挣扎的阿淮和疯狂了的秦抒加起来都没有办法撼动他。反而秦抒被他一脚踹开,栽倒在地上。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啊!放开我!”阿淮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令人作呕的那双手已经欺上,阿淮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操,装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谁他妈信你?做婊子就安安分分做你的婊子,在这儿装,让大爷我给你立个牌坊怎么的?”男人骂骂咧咧,说出的话难以入耳。秦抒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撑在地摊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恍惚见到了那日的自己……那般无力,那般软弱,那般屈服,那般耻辱……而她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甚至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孔,就此背负无处报复的血海深仇……如果苍天想让她再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宁愿在发生之前先结果了自己!
秦抒猛地站起来,捞起茶几上喝空了的玻璃酒瓶,双手握着,对准了男人的后脑砸了过去!
“谁他妈婊子!你给我死得明白点!”
“砰”
世界安静了。
秦抒看着男人后脑溢出的鲜红的血,眼前花了一花……她的头脑空白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杀人了?
“你……”瘫在沙发上的阿淮怔怔望着秦抒,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秦抒的语气很冷静。
“他的身份不简单,你这样要怎么办……”阿淮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下来,湿了妆容精致的脸。
“我能怎么办?我不可能看得下去这样的事情。不简单就不简单吧,我认了。”
“你”
“怎么回事!”有人冲了过来。秦抒闭了闭眼。
混乱而紧张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是谁做的!谁!”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一群人堵在这,耍猴呢?”
秦抒这时终于大舒了一口气。
命好,遇见了方以均……
第六章 沈氏
阿淮失神的目光落在秦抒身上,她听着秦抒跟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低声说:“麻烦你了。我欠你一次人情。”而后者似乎听不得她这么客气,摇摇头,“就算我不帮你,你也进不去局子,你自己知道。”
秦抒笑了一下,目送方以均离开的背影。周围的侍应生,黑衣黑裤认不出什么人的几个挺拔男子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他是……”阿淮怔怔地问,她的坐姿已经很久没有变化过了,看起来早已僵硬。
“你不用管他是谁,至少现在你我都安全了。”紧绷感骤然消失,秦抒浑身发软,这可是她头一回“行凶”,打的还是对方的要害。学法律这么多年,她好歹也知道万一被追究,她应当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这时代就是很让人愤慨,那些会毁了一个人后半生的惩罚,在某些人眼里,摆摆手就能将它抹杀,如同喝一杯白开水一样容易,甚至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同时很矛盾的是,更多的人一边愤怒于这样的事实存在,一边却又不得不仰仗这样的权力来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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