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澄觉得自己的思路已经变得十分缓慢了,茫然地站在车外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怎么了?”袁野还没有下车,探身过来问。
“……我没带家门钥匙。”她转过身来说。
袁野忽然笑起来,“那你晚上住哪儿?”
“我回家拿吧。”田澄绕到他这边,“包落在苏州的家里了。”
“你这样子……还是别开车了吧?”他不肯下车。
田澄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拿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想了想,又绕回副驾驶那边,静静地坐回车上。
袁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把刚才买的汉堡和炸鸡往她腿上一放说:“你先吃吧,别饿坏了。”
田澄默默地拿出一块鸡翅啃起来。
袁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让她定位好目的地,就没有再说话了。
晚上的高速有一点点堵,可能是过完年返程的车流开始壮大了。
田澄一直靠在窗上,怔怔地看着窗外不想说话,在心里用所有的语言骂秦书,或者说骂那个不叫秦书的男人。
袁野什么也没有问,一路平稳地把她开到了爸妈家楼下。
“你今晚还回上海吗?”他停下车问。
“……没想好。”田澄很老实地说。“我明天还有一天假。”
“那你先上去吧。我在底下等你消息。你要是回去我就给你当司机。”他笑了笑,打开车门下来。“记得十点之前通知我啊,不然没高铁了。”
外面刮着寒风,田澄想了想,把他推回车里说:“太冷了,你在车里等我吧。我拿了包就下来。”
“好。”他一笑,答应了。
田澄一个人上了楼,来家里玩的亲戚已经散了,爸妈看到她又是好一阵惊讶。
“我忘带包了。”她拿上包就想走。
“你晚上住自己家吗?”她妈拽住她问,“哪天回上海?明天?”
“嗯。”她点点头。
“那你等一下。”
田澄妈把她按住,转身去厨房里捧了一大堆吃的回来,都是些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蛋饺之类的硬菜,“你明天走的时候都带着。”
“我哪儿吃得掉那么多……”
“回去放冰箱冷冻,慢慢吃就是了。”田澄妈不依不饶,“过年做得太多了,你不带走一点,我跟你爸要吃到二月二龙抬头。”
“……好吧。”田澄捧着一大堆吃的准备出门。
她爸田柏岩一个箭步跟到她身后,不由分说地拿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我送你下楼。”
田澄想到袁野还在车里等他,就想赶紧把她爸拽住,没想到田柏岩身手矫健,已经开门出去了。
田澄在后面一路追,还是没能在田柏岩进电梯之前拦住他,只得垂头丧气地跟他一起走了进去。田柏岩果然从怀里摸出小酒瓶,满意地连续抿了好几口。
田澄无奈地叹气,两个人一起下了楼,走到楼下的停车位边上。
袁野正在车里吃已经凉掉的汉堡,看见田柏岩先愣了一下,随即看看田澄,飞快地擦擦手跳下车来,冲着田柏岩先笑了笑:“叔叔好。我叫袁野。”
田柏岩绷着脸说了句“你好”就扭头以神秘的微笑看着田澄。
“小伙挺帅啊。”田柏岩凑到她耳边说,“难怪你赶着回家。”
“快别说了。”田澄瞪他。
田柏岩正经了一下,“你是成年人了,要自己注意啊。”
田澄只好推他进楼,“好了好了,你赶紧上去吧。不然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搜你身了。”
田柏岩马上怂了,冲袁野挥了挥手就老实地上楼了。
田澄自己走到副驾驶坐下,捧着她妈做的一包食物:“别吃那个了。我带你回家,这儿有好多吃的。”
“这不是你家吗?”袁野奇怪地问。
“哦,这是我爸妈家,我自己有套小房子。我的行李还在那边,得回去拿。”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她地址,开着导航上路了。
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说:“今天别回上海了,今晚是高速免费的最后一晚,路上已经全堵死了。”
“哦。”田澄根本也无所谓,点完了头过了很久才想起来问,“那你怎么办?”
袁野半天没说话,开了两个路口才闷声说:“我去开个房间。”
说着他又笑了笑,“明天你要走的时候通知我,我还是来给你做司机比较好。”
田澄咬住了嘴唇,犹豫一下说:“我那儿有个沙发床,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他立刻说。
田澄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不过在市中心很好的地段,买来就是精装修的小公寓,配套和环境都不错。她带着袁野回到家,一开门,他就看见了秦书的那幅画。
田澄准备把画带回上海的,所以它现在只是斜斜地靠在沙发边上,还没来得及包好。
“这画上是你吗?”袁野小心地问。
田澄只是点了点头,把拎着的一包吃的放在餐桌上,随便挑了几样菜和一盒炒饭出来,送到微波炉里去热。
微波炉工作的时间里,她支着手臂托腮坐在餐桌前,看着袁野。
他一直抱着手臂在研究那幅画,像是想从画里看出什么来。
直到她热好了饭菜叫他过来吃饭,他才醒过神来,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他吃饭的样子还是那么香,动作快速又不显得狼狈,充满了健康的少年感,跟那个人还真是一点点都不一样。
想到那个负心绝情的人,田澄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站起来,从衣橱里翻出一套床上用品和被子,扔到沙发上说:“我累了,先去洗澡睡觉了,你吃完了就自己把沙发拉开铺床。我就不管你了。”
袁野停下筷子,有点震惊地看着她,随即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田澄真的没管他,自顾自地去洗了澡,回到房间里锁上房门。
一秒钟以后,她又打开了门,把客厅里的那幅画拿到了自己房间里。
她实在不想让袁野再盯着这幅别的男人画的她看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坐在床上,听见外面传来袁野洗碗的声音,折腾了半天沙发床的声音,走来走去铺床的声音,然后是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接着就是一片安静了。
其实才九点多,远远没有到睡觉的点。
但是她已经谁都不想面对了,拥住被子上床,蜷成了一团。
她梦见了秦书,梦见他对她笑,眉毛挑起来,斜飞入鬓。
☆、14-田澄-3
第二天田澄起得有点晚,开门出去时发现袁野已经把沙发床收好,床单被子整齐地叠好放在角落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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