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辞知晓她的口味,是以隔着两步之远,她都能闻到那扑鼻的辣椒油香。
“外卖下雪了。”李轻舟拉开椅子坐好,调整了心情捧着一整碗排骨冲慕朝辞“mua”了一声。
慕朝辞弯起唇角抬手摸她的头发:“天气预报今夜到明天有大暴雪。”
“大暴雪?”李轻舟挑眉惊讶了一句,“可以堆雪人那种?”
慕朝辞笑:“预报准确的话,大概是可以堆满院子雪人的那种。”
纪寒被自己的瓦数亮瞎了眼,下午打电话喊了钱江雪过来。
那个时候外头的积雪已经有了一根手指的厚度,放眼望去白莹莹一片,绵软敦厚,叫人连踩都不舍得踩。
李轻舟哪还有写试卷的心思,一个人跑到外头拍照去了。最后觉得自己闲得差不多,团了个雪球回到客厅塞到纪寒的后衣领里。
纪寒当即“嗷”了一嗓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啊!妈的冻死老子了!”
一边跳起来抖擞衣服,一边往躲在慕朝辞身后的李轻舟脸上恶狠狠地瞅:“你他妈。”
顿了一下,还是把脏口收回去,嚷嚷道:“塞我不塞你男人!有异性没朋友的!?”
李轻舟扒着慕朝辞胳膊,往他肩上蹭了蹭,眉开眼笑:“都说是我男人了我哪里舍得。”
慕朝辞愉悦地挑起唇角,反手拍拍她的脑袋:“大过年的,别闹。”
纪寒眼一瞪:“听见了没!别闹!”
慕朝辞:“这么欺负单身狗不好。”
纪寒:“……”
可以。
钱江雪在一旁抿着唇笑。
一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变化,就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
最初见到李轻舟时,她还是一个冷冷淡淡的女孩子,虽然聊天时有很多次,她都会十分附和地跟着笑。
而现在仿佛冰化成水。人依旧是那个人,但已经有哪里看起来不太一样。
李轻舟玩够,终于肯静下心来做题。卷子一翻,找她平时最讨厌的物理。
一静下心几个小时过去,演算纸密密麻麻出去几张。两张试卷写得满满当当,就连选择都标出大体思路,全当复习功课。
慕朝辞跟纪寒去厨房鼓捣说是要榨点果汁来喝。
李轻舟放下笔揉搓了几下右手,甩去酸疼疲惫。
实在累。
一想想自己语文还没有动笔,更累。
做什么都是脑力活。
“轻舟。”钱江雪忽然碰了碰她的手肘,声音很小,“其实我有个事一直没跟你说。”
窗外雪还在飘。
李轻舟抬眸看向她:“嗯?”
她看起来很犹豫,敛着眉,手上不断在重复笔帽扣死又扯开的动作。
“之前微博爆出你被包养那件事。”钱江雪郑重地问,“你最后有没有找到始作俑者是谁?”
“没有。”李轻舟说,“没找到。后来澄清了也就没再找了。”
“是这样。”钱江雪点点头,“其实我一开始看那辆红色跑车很眼熟……最近我才想起来它跟我在嫣然手机上看到的那个好像是同一辆。”
李轻舟迟钝道:“……什么?”
“十一回南城的车上,记得么?”钱江雪说,“我跟嫣然差点因为那个吵起来——我不小心翻看了她的照片,照片里也是一辆红色跑车。——我刚刚说,她拍的那辆好像跟你哥哥那辆一模一样。”
☆、第八十四章
“什么一模一样?”隔着几步远,慕朝辞这样问。
他端着两杯鲜榨橙汁走过来,在两个女生跟前一人放了一杯:“先喝。”
厨房里再次传来榨汁机的嗡鸣,他在这微燥的环境下再次发声询问:“刚刚在聊什么?”
那会隔得远没太听清楚,隐约捕捉到“红色跑车”“一模一样”之类的字眼,他就立即联想到不久之前被全网diss的包养事件——始作俑者可一直没找到。
李轻舟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抬头跟慕朝辞对视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坐下来。
“江雪说之前微博那事可能跟嫣然有关系。”她微微蹙眉,抓过慕朝辞的手指在掌心把玩,捏他骨感分明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我现在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说不出是应该怀疑一下,还是该坚信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毕竟是一起玩过那么长时间的人。
钱江雪捧着杯子啜饮一小口:“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刚想起来的时候我觉得嫣然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可这几天我越想就觉得越像……”
“像啥啊像?”这个时候纪寒端着另外两杯橙汁出来了,放在桌上之后大大咧咧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瞪着眼问,“背着我聊啥呢?”
都到这份上了,钱江雪只好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
“尤其是前后这么一联系我就越来越觉得有些事情很合理。”钱江雪拾起一支笔,慢腾腾在演算纸上画着圈,眸中尽是深思,“如果一切都建立在嫣然还喜欢阿辞的情况下,难道你们不觉得从一开始的撕书到后来的贴吧再到微博,这一系列的事由她来做都很合理吗?”
一句话问出,三人均是沉默。
合理,是很合理。
尤其贴吧开十几个小号疯狂diss这件事,就好像完全掌握了她在学校的一点一滴的动态,每一件事都可以歪曲事实拿来编造莫须有的故事。
就比如换座位,再比如那天晚上逃课去西校篮球场……这么一说,李轻舟忽然想起篮球场那晚,李嫣然她也在场。
当时她只是想,也许是哪个同班的女同学做了这件事,但她没往李嫣然身上想。
毕竟从刚开学的那次聚会李嫣然那样直接的吐槽开始,自己就对她有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并一直认为她也是敢说敢做的那种人。
纪寒惊诧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天色已黑,窗外雪花抱团飘摇,愈加看不清外头该有的景致。
慕朝辞任她揉捏着手指,沉思片刻说道:“是很合理。”
李轻舟眉间微动,偏过头认真地看向他。
在纪寒嘟囔着“老子怎么越听越糊涂”的背景音里,慕朝辞淡淡说:“刚开学那次聚会她的确是比果冻晚到的,她有拍照片和视频的机会。”
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只是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嗯”。
谁都不说话了。
雪粒敲得窗户噼啪作响,隔了挺久李轻舟才故作轻松地把慕朝辞爪子一扔,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将橙汁一饮而尽。
“都别想这事了啊,过去多久了都。”她说着把空杯子塞进慕朝辞手里,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气势,“再去倒一杯。”
慕朝辞没说话,只是笑笑,站起身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才懒洋洋地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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