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检结果最早要中午才能出来,佟羌羌便跟着朱锦华一起回钟宅等消息。
要说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担忧的无非是在钟宅见到韩烈,走进厅里时,还真就一眼发现韩烈的身影。
佟羌羌故意不看他的方向,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厅中另外一人身上:“如臻姐,你好久没回来了。”
钟如臻,二叔钟杰和前妻所生的女儿,钟如宁和钟如琛同父异母的姐姐。因为某些原因,她很早就独自住在外面,极少回钟宅。
“经常回来做什么?讨人嫌吗?”钟如臻勾唇笑笑,意有所指,充满嘲讽。
即便清楚这位大姑子说话向来带刺,佟羌羌还是略微尴尬。
当然,她也清楚钟如臻带刺的嘲讽并非针对她,而是……
胡小庭不甘示弱地回敬:“哟,原来某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钟如臻斜眼一瞟胡小庭:“是啊,总比某人强。十八线的小明星,以为攀了高枝,别人就不知道她早年被无数猪头肥脑睡过?”
胡小庭最不堪回首的就是她和钟杰结婚前的身份,每回被钟如臻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戳中痛脚,都会暴跳如雷。
佟羌羌心尖一抖。换作以前这种时候都有钟杰在场调停,可今天这个时间点,二叔偏偏在公司。
幸而朱锦华及时开口:“小庭,两个小的该下学了,今天你自己去接。”
朱锦华在家中多少是有威慑的,何况胡小庭也并非不识抬举之人,哼了一声便摇曳着腰姿走了。
“贱人。”钟如臻冷笑,一点不顾及其他人的在场,张口谩骂。
佟羌羌又尴尬了一下,但心底是偏向钟如臻这一边的——钟如臻的母亲当年是被胡小庭活活气死的。
朱锦华有些无奈,问钟如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回来前两三分钟。”钟如臻紧接着指了指韩烈:“这不,得知家里多了个小叔,特意来瞅瞅他是什么样的。”
朱锦华拧眉:“怎么把你小叔讲得像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
“行,我不懂得措辞,我赔罪。”钟如臻端起茶杯递到韩烈面前。
“没关系的。”韩烈淡淡一笑,接过杯子。
便听朱锦华忽然语出关心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当了半晌透明人的佟羌羌闻言抬眸,顺着韩烈端茶杯的右手,看到他的手掌隐约一排像是被齿尖戳破的伤口。
“前天不小心被一只小狗给啃了。”
韩烈的口吻不甚在意,可佟羌羌下意识地就想起前天晚上她咬的好像正是韩烈的这只手。
朱锦华不放心:“什么狗啊?你上医院打破伤风针没有?别给染了狂犬病。”
“不打紧。家里养的宠物狗,打过疫苗的。”韩烈笑笑。
佟羌羌悄然低垂眼帘。
朱锦华还要再劝说什么,钟如臻突然半是调侃地一语道破:“大伯母,小叔这伤怕是哪个红颜知己留下的印记。”
佟羌羌的神经当即紧绷,心跳快得几乎都要从胸口弹出来。
韩烈没说话。
可是他的不辩解,在他人眼中俨然等同默认。
朱锦华笑道:“是呀,瞧我这记性,三弟只说过他还没成家,可没说没有女朋友。”
从书房出来的钟远山恰好听到这句,沉声问:“老三有女朋友了?”
“爸。”
“爷爷。”
几人异口同声问好。
朱锦华这才发现给钟远山推轮椅的人是钟如臻的男朋友罗世彦,“原来世彦今天也来了,如臻刚刚怎么没提起?”
钟如臻面露不虞,霍然起身拿起包:“我还有事,先走了。”
“如臻!”罗世彦着急地要去追钟如臻,拉住她的手。
钟如臻被束缚住,怒上眉梢,甩手就给了罗世彦一个响亮的耳光:“滚开!”
猝不及防的粗暴,吓了大伙儿一跳。
罗世彦的脑袋一偏,扶了扶鼻梁上险些被打落的眼镜,双手仍旧没放开,心平气和地说:“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但算我求你,不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钟如臻和罗世彦闹得是哪一出,又一下被这句话给震住了。
“如臻你怀孕了?”朱锦华惊诧。
佟羌羌亦诧异。
钟如臻独立自主,排斥婚姻和家庭,所以和罗世彦交往了七年,都没有要结婚的意思。她是立誓要当丁克的人,可是如今居然怀孕了?
钟如臻冰冷着神色,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生下来的。”
“胡闹!”钟远山生气地喝止。
气氛异常僵冷。
“爸,如臻年轻不懂事,你慢慢教她就行了。”朱锦华说了句宽缓的话,又扭头对韩烈说:“你帮忙看着点。”
韩烈颔首,上前去推钟远山的轮椅。
朱锦华拍了拍钟如臻的手:“你爷爷身体不好,别说冲话惹他动怒,好好聊。”
钟如臻不置可否,梗着脖子跟着韩烈和钟远山进书房。
“世彦,你……”朱锦华看着罗世彦,欲言又止,叹一口气:“来,跟大伯母出来,我们也聊聊。”
到最后,佟羌羌倒变成唯一被留下的人。没什么事情可做,她就习惯性地进厨房帮忙一起准备午饭。
不久,胡小庭接钟如宁和钟如琛回来。钟如琛一如既往地闹腾,保姆追在他后面气喘吁吁地跑。钟如则宁缠着佟羌羌陪她玩捉迷藏。
佟羌羌转转悠悠,挑着钟如宁平日躲藏的几个地方搜索,回眸间,毫无防备地看到了韩烈。
撞上他眼神的瞬间,她的心跳都仿佛跟着被撞掉了一拍。
“小、小叔。”佟羌羌磕巴地问好。
韩烈淡淡地从鼻子里“嗯”出一声算作回应。
“爷爷和如臻姐聊得还好吗?”佟羌羌没话找话,避免沉默的尴尬。
韩烈简单地回答:“挺好的。”
“噢……那小叔你忙。”佟羌羌急急忙忙地要走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韩烈忽然拉住她胳膊:“等一下。”
佟羌羌心里头咯噔一下,面上故作困惑地问:“怎么了?”
韩烈顿了两秒,像是调节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小叔喝醉了,我明白的。”佟羌羌抢过韩烈的话头,“我没有放在心上的,小叔也不必感到愧疚,你又不是故意的。”
说得又急又快,像是迫不及待和他撇清关系。
韩烈眸光一深,没有说话。
“小叔,还有其他事吗?”佟羌羌朝他唇角一弯。
她正视着他的眼睛,透过他清黑的瞳孔,看到自己在里边的倒影。
韩烈松开手,摇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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