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韩烈得知她逃跑的消息,一定会加强警惕。她也知道韩烈周围一定有警察在暗中保护。她知道以她区区一个女人,躲不了多久就会被警察逮住,时间太短,她能做的不多。现在韩烈竟然没有和麦修泽一起下来……
昏暗的光线里,朱锦华紧紧地抱住手里的骨灰盒。在佟羌羌的病房!他现在一定还在佟羌羌的病房!
??
佟羌羌的病房里,晏西和麦修泽离开之后,便陷入了寂静。
佟羌羌兀自走过去沙发坐下,将桌子上的打包袋打开,取出里面的早点。
“要一起吃吗?”她抬眸询问。
盯一眼她乌黑的眉目,韩烈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早点买得很细心,还特意装有一小包的醋,佟羌羌拿烧麦沾着吃,咽下一口后,赞叹道:“黄记家的东西,味道比以前更好了。”
看着她唇角满足的笑意,韩烈心弦微动,道:“不是他们家的味道比以前更好了,是你太久没吃了。”
佟羌羌转了转眼珠子,状似思索了两秒,恬笑着认同:“好像是这样的。”
“如果喜欢,你完全可以每天吃到它们。”韩烈一语双关地接话,眼眸幽深地盯着她。
佟羌羌垂了垂眼皮,手指轻轻捻着咬剩一半的烧卖,复而抬眸,淡淡地微笑:“不是喜欢,就一定要每天吃。多了,久了,容易腻。”
韩烈的表情当即有变。
未及他说什么,佟羌羌率先转了个话题问:“钟文昊的葬礼什么时候?”
韩烈闻言想起了什么,皱皱眉:“没有葬礼。昨晚刚火化。朱锦华偷偷把他的骨灰盒带走了。”
佟羌羌抿抿唇:“等朱锦华抓获归案,你的仇,就全部报完了。恭喜你。”
韩烈沉着脸眯起眸子:“你在讽刺我什么?”
“不是,不是讽刺,没有讽刺。”佟羌羌摇摇头,“那天被朱锦华绑架期间,我都知道了。知道了……曾希是怎么死的……我是由衷地恭喜你。”
韩烈的瞳眸微微一敛。
佟羌羌的表情染上一层复杂:“如臻姐曾说我从未站在你的角度和立场考虑问题,所以才无法理解你的做法。我承认,确实如此。可是,”她的话锋一转,“三年前,并没有给过我站在你的角度和立场考虑问题的机会。”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而是我们各自的性格使然。”佟羌羌眸光浅浅,“你有你沉重的过去和痛苦,我所追求的是一个男人简单地爱着我宠着我和我一起细水长流。也许三年后了却一切仇恨的你。可以成为这样的男人。但,时间和机缘,就是这么奇怪的一样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在你成为可以和我细水长流的男人之前,我先遇到了晏西。”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我只问你一句话,”韩烈打断佟羌羌,起身,走到佟羌羌的面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揪起,“你的心里依旧没有忘记我,你的心里依旧爱着我,对不对?”
那天晚上,即便她因为药物的作用完全不清醒,可她无意识间呢喃的那句“小叔”,是骗不了人的;之后从身体直达心灵的契合感,更是骗不了人的。她还爱着他,他无比确信她还爱着他,这发现令他欢喜,令他雀跃。明知那样将令她负罪,他还是彻底地不顾一切了。
抵死缠绵的过程中,他一遍一遍地诱导她唤了他无数次的“小叔”,彼时的她完全和他所熟悉的那个佟羌羌无异,会喊疼,会哭泣,会在一起攀附高峰之际动情地亲吻他的喉结。
如果非要说她是淫妇,他就背上奸夫的骂名,一起下地狱又如何?
可是清醒过来的她,却偏偏不记得了。
他不愿意见她愧疚,所以他可以选择不说明真相。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放开她,任由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韩烈眉宇间是满满的压迫感,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白皙干净的脸。
佟羌羌静谧地与他对视,曼声开口:“是,我没有忘记你,你曾在我的生活里留下那样深刻的印记,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我好像也确实没法儿肯定地说,我完全不爱你。或许孙叔说得对,我就是因为还爱着你,才一直介意你曾经利用我欺骗我。”
韩烈扣在她手腕的手指禁不住紧了紧,等待佟羌羌接下来的话,却见她摇了摇头:“可那不重要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讲,晏西更重要。韩烈,人要珍惜当下。你可能要说你的当下是我,然而我的当下是晏西;你可能认为我结婚了也能离婚,然而婚姻在我的眼里是神圣的,尤其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失败,只会更加珍惜。”
“我曾经非常地羡慕史密斯夫妇,内心深处也曾暗暗幻想过和你的未来。可真正给我这样未来的,是晏西。不是你。”佟羌羌轻轻地抱了抱韩烈,“韩烈,我想和晏西相濡以沫。现在的我很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既然了结了钟家,你就过回正常的生活吧。你曾经被那样的曾希爱过,还能被比曾希更好的女人爱着。而我们……就相忘于江湖吧……”
“佟、羌、羌。”韩烈抬起手臂按住她的背,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冷冷地说:“我们——”
“砰——”地一声,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撞进来,一个穿着医院清洁工衣服、戴着卫生帽和口罩的人迅速地冲进来。
韩烈正面对着门口,即便对方包得严实,他也从对方怨毒的眉眼认出是朱锦华,而她的手中分明握着一把锋利的刀,二话不说便朝他们刺过来。
韩烈眼明手快地抱着佟羌羌立即躲开,同时踹了朱锦华一脚。朱锦华一把扑倒在桌子上,很快拽起桌布用力地朝韩烈的方向掀,原本摆在桌面上的早点全部飞过来。
韩烈搂紧佟羌羌急急地后退,一下退到了墙角。而朱锦华已经又快速地抓起手边的热水壶,不砸韩烈,却是砸向韩烈面前的地板。门外已经有察觉动静的两个警察跑了进来,也来不及阻止热水壶“嘭——”地碎裂。韩烈背过身去将佟羌羌护在怀里以防她被瓶胆的碎片和滚烫的热水溅到。
朱锦华就是看准这个时机,握紧手中的刀猛然朝韩烈的后背狠狠地刺进去,又飞快地拔出来。下一秒,便听韩烈闷哼一声,朱锦华阴戾的脸上立即喷满了鲜血。
佟羌羌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一切发生得太快,朱锦华整个人就像处于癫狂状态一般。憋着一股劲地出手,动作又快又猛,令人防不胜防。
佟羌羌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拖累了韩烈的自我防卫,她一直被韩烈揽在怀里晕晕乎乎的,愣愣地警察将朱锦华制服住按压在地上。地上还有瓶胆的碎片,有一点刺进了朱锦华的脸颊上。朱锦华却似毫无察觉,尚在挣扎地努力仰脸朝他们的方向看,双目赤红地流着泪,哈哈哈哈地狞笑:“韩烈!要死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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